穷途末路(89)

作者:若风过境

“你不用吗?很舒服的。”沙皮一边撕掉防粘纸一边问林风眠。

“我用不着,你们买这个就是为了当鞋垫啊?”林风眠拒绝了他的好意。

沙皮回答不了,他也是跟钟意学的,钟意以前当过兵,据说野外拉练都这样干。

于是钟意秀优越的时候就到了:“还可以包扎伤口,卫生巾是无菌棉类产品,应急包扎非常好,还有些医院直接用这个包扎一些特殊的术后伤口。”

果然司机还是老的稳,林风眠对他刮目相看,并提出了一个满分问题:“不会吸出更多的血吗?”

问的钟意迟疑了一下,沙皮觉得给满分都委屈他了,成功抓住了观众想要的东西。

“呃…这个是被动技能,不是压差式的,理论上不会。”

林风眠问出这个问题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甚至惊讶到啼笑皆非的程度:“你怎么知道是吸血用的?”

“我有女朋友。”林风眠慢条斯理的作出回应。

沙皮停下手中动作,轻轻的汪了一声。

江云起经常很困,怎么睡都睡不醒那种,刚开始是以为这两天赶路累得了,连睡两天之后察觉出了不正常。这天下午她午睡昏昏沉沉起来后,准备洗洗糟乱的头发,从站岗男人那借来一只一次性塑料梳子,她把梳子插进头发轻轻一拉,掉了一把,她心一惊,又梳了一下,又是一把…

她没敢梳第三下,而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初枭闻言急急赶来,还以为她是被狗咬了,到了她屋里,看见她病殃殃的坐在床上,张大了嘴嚎叫。

初枭心中暗骂一句:嚎你娘的丧!吓死老子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发脾气,耐着性子要劝说她,但插不上声,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大张着嘴尖叫,只好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舌尖。

江云起立刻闭嘴了,泪眼婆娑:“我要秃了,我会变秃的,我不能再呆在这了,我要回家…”

“你回家干什么?”初枭心力交瘁的长叹一声。

江云起沉默半晌:“回家戒毒。”

初枭已经被她磨得没了脾气,死都不怕的人还怕秃吗?戒毒?呵呵。

“你不要异想天开了,你戒不掉的。”初枭还是这个肯定句式。

生理毒性是可以驱除的,就算无法彻底驱除,也可以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毒瘾戒不掉,主要来自毒品对一个人心理上的摧毁,可以说戒毒最需要的,是精神、是意志。

“我可以。”江云起手里握着脱落的头发,鬼气森森。

初枭并不与她争论,只是阐述事实般娓娓道来:“如果你具备完整的医学常识、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和感情生活;你可以将你的手伸入砂轮中一点点磨碎直到肘部,承受巨大的痛感而面不改色,你就可以戒毒。”

江云起留意初枭的言谈之中没有一丝心虚破绽,她略事消化,最终侧卧在床,不言不语的闭了眼睛,仿佛毕生都没有这样疲惫过。

初枭绕有耐性的在床边坐的十分稳当,他看着她的脸,眼神光华流转,末了,轻唤:“江云起。”

“干嘛?”她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

“把头发剪掉吧。”初枭商量似得口吻。

她没说话,安静的闭着眼睛,初枭自顾自继续同她讲:“我认为找专业的Tony比较好,你看呢?”

江云起很想拿夹子夹住初枭的嘴,他就跟安眠药成了精似的,一张嘴就能让她睡过去。

“别装睡了,走吧,带你装逼带你飞。”江云起连轻嗤一声都懒得,初枭生拉硬拽把她从床上弄了下来,然后混推混搡的把她带到了加工厂房。

这个仅跟她有一墙之隔的□□加工厂,看起来简单而且磕碜,江云起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所谓□□加工厂,其实只不过是丛林深处的一些临时设备。这是为了完成专门的定单而设置的。当外面风声很紧的时候,可以很快销毁掉。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在紧张的作业,化学材料一包一包整齐地堆满了桌子。

江云起踱步穿梭在中间,连日来的见闻使得她心如止水。在这种本该倒吸一口凉气的环境里,她情绪毫无波动,只是天真的想,如果有针孔摄像机就好了,把这些录下来。可惜没有,她只能用眼睛看。

900加仑的氢氧化钙,它可以把鸦片炒成吗啡,是加工的第一步;从印度渠道进口到老挝的液体以太;中国产的氯化氨,可以把吗啡变成较低级的第3号□□,也就是俗称的“红糖”;摆在前面最显眼位置的150加仑很难得到的乙酸酊,是提炼出90%纯度的第4号□□的关键配料。

初枭还给她科普:“被运到美国和欧洲市场的第4号□□也就是臭名昭著的‘中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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