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85)
初枭给出的价格是一拽一千八,几十里外小镇上的烟贩给出的价钱是一拽两千二。
村子里也有青壮年去外面交易的,头天早上去,第二天下午回。
江云起要跟着她们去镇上看一看,她本以为初枭会说,有什么好看的,结果他说:“我跟你一起去。”
初枭花了一百块钱租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匹马,骑着马慢悠悠跟在江云起和村妇们的后面。
他那些留在村子里收烟膏的弟兄们都羡慕极了,在后面大喊着要初枭给他们带东西回来。
“大哥,给我带两包烟回来啊!”
“也给我带,我还要酒!”
“大哥我要吃肉!!”
“给我带块香皂…”
那些人跟在后面喋喋不休,都快跟到村口了,初枭不耐烦了:“要不要给你们带个娘们儿回来啊!”
到了镇上,江云起累成了一条狗,可初枭乘着马悠哉悠哉,到了集市还不下来。
这里的集市跟嘎更村一样,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每个乡都有集市,汇集到一个地方,平常五天赶一个集。这个季节是镇子上最热闹的时候。
路边的摊点与一般的农贸市场没有太大分别,很多果蔬吃食,特别有生活气息。不同的是现在是罂粟收割期,大烟的买卖主导了这里的交易。
人群里面,数钱的那些人是烟贩子,几万块钱随意的放在外面,手压着一摞钱,等着烟农的烟膏出手。
江云起看见那些已经收到的烟膏放在袋子里,大的有像在嘎更村见到的规规矩矩一拽一块,小的有拇指大一点孤零零裹在一片花瓣里。
“零零散散的买来做什么?”江云起吐槽一样的自言自语。
“卖给更大的烟贩子,由那些人组织加工,变成□□。”初枭懒懒散散接她的话。
“那你怎么不收。”江云起不解的问。
“他们那是散户,我跟他们能一样吗?”初枭满满的优越感。
是啊,现在这个马背上坐着的可是毒枭~
路过红灯区的时候,初枭轻车熟路的跟拉客小姐姐们打招呼,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认识啊?”江云起拉着两条麻木的腿,抬眼去问他。
“当然,我以前做烟贩的时候,经常照顾她们生意。”初枭仍旧是坐在马背上,睥睨一切。
江云起还以为他跟来是要看着她怕她跑了呢,结果是来故地重游会会故人。
“你以前也是个烟贩子啊?”
“谁生下来就是毒枭啊?不过我就是做烟贩子的时候,也跟他们不一样。”初枭斜着眼睛看了看集市的方向。
“怎么不一样啊?”江云起觉得他很low,一般出身低的人,但凡有点成就,就要轻易的看不起谁。
初枭不清楚她的心理活动,得意忘形:“那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江云起差点吐出来。
她从早上就感觉恶心了,吃的干窝头绝对不比嚼土块味道好,吃进去以后全特么往上走,感觉像是吃进脑子里去了,现在一阵一阵往外降,眼珠子都要努出来了。
初枭理都没理她,骑着马往集市中央走。
江云起很不舒服,也逛够了,她兴致缺缺:“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但初枭不急着走,理由是:“这集市多有意思啊,再看看。”
江云起有气无力:“真是胡说八道,这小集市有趣在哪了,人少,东西也没什么好挑拣的。”
但初枭好像真的兴致很高,在这停留了好一会儿,挑挑捡捡的买东西。而且他挑东西很“大爷”——自己不下马,看中了什么,遥遥向人家招手,于是那些人屁颠屁颠跑过来,货品笨重的话一次拿一件给他看,货品轻小的,索性连摊子都挪过来了。
到末了,这个小集市完全改了规模,几乎是以一人一马为中心,四面辐射。
江云起把披巾顶在头上遮挡太阳,冷冷的地看他在边上咋呼,把个小小集市支使地人仰马翻。
终于出发时,马背上挂满了吃的喝的,集市的摊贩依依不舍,就差没列队欢送了。
村里的女人们卖掉烟膏有了钱就购买生活用品,放在背篓里。买了酒,是那种散装的虎骨酒,装在大瓶雪碧的空瓶子里,当街就喝,对瓶吹。
江云起和她们汇合时,老远就看见她们摇摇晃晃在街上走着,有的还在交换着尝一尝,你喝一口,她喝一口,看样子不到家就尝完了。
原来村里的人有了钱就喝酒,除了生存也饮酒作乐,在这个罂粟收割的季节,应该是她们仅有的可以消费寻乐的时刻。
回到村子时是深夜,虽然回程时初枭把马让给她骑了,但江云起还是累的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