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暗恋 [建党百年·峥嵘岁月参赛作品]+番外(28)
余乐航说:“我在你家楼下,看到你爸爸出去了。你愿意出来吗?”
沈白走到窗边,头往下探,余乐航正举着手机仰着头看着她家这户。见她探出头,和她挥手。
余乐航看见那探出来的脸,眼神一凝,说:“你脸怎么了?”
沈白有些慌张地缩了回去,和上窗户,说:“没什么。”
余乐航声音压低,带着怒气:“他居然打你?”
沈白安抚他:“那时候在气头上。”
余乐航沉着脸,说:“在气头上就能打人?”
沈白说:“挺混蛋的对吧。”
余乐航说:“套麻袋揍人不被看到也不被监控拍到,没有证据就抓不到我吧?”
沈白听他不像开玩笑,一急:“余乐航!胡说些什么你。”
余乐航说:“你下来。要不我就上去。”
沈白说:“我这副样子怎么下去见人!”
余乐航说:“不给别人看,只给我看。”
沈白说:“我也不想给你看。”
余乐航说:“沈白,让我看看你。”
他语气里带着恳求,好像有无限的难过。
第14章
沈白下来的时候,见余乐航正站在树荫下,额头上一层薄汗,白白的脸上也被热气熏得有些红。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
余乐航盯着她的脸颊不放,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两下。
“疼吗?”
沈白摇头:“不疼了。”
余乐航说:“让你爸最近走夜路小心点。”
沈白轻拍他一掌,说:“你别说笑了。”
余乐航神情认真,说:“你家有冰吗,要敷上。”
沈白没好气地说:“正在敷呢,被你叫下来了。”
余乐航摸摸她的脑袋,说:“我们沈白受委屈了。”
沈白神色淡然,说:“他打不倒我。”
余乐航说:“刚才看到你爸爸出去了,他还会回来吗?”
沈白说:“当然会,不然他能去哪。”
余乐航若有所思,说:“你好好休息,拿冰块敷脸,消肿得快。”
沈白说:“特意叫我下来,就是说这个?”
余乐航目光沉沉,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之前一定不会说那些屁话鼓励你上去。”
目送沈白上楼后,余乐航打电话给张晓,“你在哪?我去找你。”
张晓挂掉电话搓搓胳膊,不禁自言自语:“谁惹他这么生气了……”
沈建平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下午炎热,他早早地就出了一身的黏腻的汗。晚上凉意上来,汗又被吹干,清清爽爽。
他今天一天都没吃饭,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早上起来焦急地等沈白的成绩出来,顾不上吃饭。中午一顿闹腾负气出走,也没顾上吃饭。等到夜晚降临,才后知后觉已经饿得眼冒金星。
他在B大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脑中想法不断。
在这座诺大的百年学府里教书育人半生,是他毕生的骄傲,走在这里虽然一路上常碰见熟悉的老师和学生,但这也令他心里慢慢平静。
他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沈白耳光,也没有踹过她。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小时候沈白不听话,做不好,他至多就是打打手心手背,让她长记性。
长大了连手心手背都不打了,最多只是训一顿,让她自己闭门思过反省。
他内心很矛盾,一边觉得自己没错,高考考成这样简直是丢失颜面,上不到好学校,人生还没开始就毁了。
所以他的愤怒是理所应当,他愤怒于沈白的不争气,愤怒于她如此地不知轻重。
但是愤怒就能打人耳光踹人让人罚跪吗?
他教书多年,对这么大的人了还实行体罚,深知其中的危害。
说实话,沈建平现在有点后悔。
子不教父之过,于琴那句诘问“你觉得你配做她的父亲吗?”直接问进他的心里。
沈白从小和他就不亲近,那双眼睛里好像只有恐惧。
更可悲的是,他常常觉得,和女儿待在一起,还不如和自己的学生们待在一起舒服。
他不想去面对那澄澈眼睛里展现出的恐惧。
女儿怕父亲,太失败了。
于琴怕是早也忍受不了他了,从她今日的爆发便可窥一二。
沈建平自诩做她的丈夫以来,除了初始动机不纯,没有做过其他的亏心事。
工资按时一文不留上交,吃穿用度消费不高,平时聚餐人际往来也少之又少。
他潜心专研学术研究,不惹事不多事。
但于琴怒斥他搞独|裁|主|义。
沈建平抬头看向远处树木层叠笼罩下露出的尖顶建筑一角。
他失去了她们,好像已经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从他有些苍老的背影里,好似看见无限的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