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鱼的故事(30)
我最终当然还是相信了鱼的话。
毕竟我看见了他们在一起,不止一次。
说起来,有一次的撞见又是发生在楼道间,我上楼时察觉桥走在我前面,正打算开口,他回头却往楼下看。我身后有个姑娘蹦蹦跳跳地越过我,朝他跑过去。
“叫了你好几声了。”姑娘怪道。
“没听见。”桥的目光越过女孩儿的肩膀,看了我一眼。
那个女孩儿就是金荷,再自然不过地挽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走吧。”
“注意影响啊小姐。”桥嘴里埋怨着,脸上仿佛有些不耐烦地抽出手,“这是在学校啊。”但这种拒绝,又是那种很随意的,丝毫没有杀伤力的拒绝。
“我不管。”女孩笑嘻嘻又挽住他。
“烦不烦。”他皱了皱眉,没再拒绝。
他们之间的相处,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旧情侣,旧到男孩子已经对她的小趣味感到无语,且不再有任何的掩饰,女孩子仍旧喜欢,沉浸其中。
他们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桥甚至还没来得及和我多说一句话。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离桥的生活也许真的很远很远,远到超出我的想象。如果他们之间是这种熟悉程度的话,桥为何从来不曾提及过这么一个人。
我摇摇头,有些想笑。
谁又能真的全然了解另外一个人呢。
也许他们根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只是我不知道罢了。我忽然意识到,我只是认识了一个十分片面且不完整的桥。
更为奇怪的是,我和桥依旧像从前一样相处。
不知为何,我始终不愿意去问他这件事,仿佛不曾见过,他也从来不说,倒成了我和他之间莫名形成的一种默契。
事情被推向高潮是在学校的艺术节上。
我和鱼因不在一个班,再也没有办法像曾经那样合唱表演,她和同学唱了一首森巴皇后,我和同学跳的是一首古典音乐卡门。
说起这件事我就十分尴尬,因为我所跳的西班牙舞曲需男女搭档,而我的搭档是我们班刚来的转学生。
这个转学生颇为出挑,之所以推迟了半个学期才上高中,是因为他刚从新加坡转学回来,在当时那个封闭的年代,浑身穿着国外品牌的男孩子,真是洋气得不得了。
第一天,就成为了轰动了学校的富二代帅哥一枚,就连一心扑在桥身上的夏小鱼,也偷偷问过我好多次,这个男孩儿叫什么名字呀,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
我成为他搭档这件事,早引起了别人叽叽喳喳的讨论。
更要命的是,他还有一个传说中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一直盯着我们练舞,直到上台表演。
正牌女友恰好坐在我前面,那姑娘的闺蜜一个劲儿瞄我,好似我抢走了富二代对象似的,叫人十足别扭。
下台后,林林凑上来,盯着我搭档走远的背影跟我使劲儿眨眼睛,“般配啊你们。”
“说什么呢,人有女朋友的。”我无语地警告她别乱说,我可不想高攀这富二代少爷。
“他不是才从新加坡回来吗?那算哪门子女朋友?”林林完全不当回事,“你们一起跳舞那么久,就没培养出感情?”
“没有,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我严肃地说道。
一抬头发现桥正巧站在不远的地方。
“记住了吗?”好像是老师在跟他说话。
“记住了,好的没问题。”熟悉的声音应了一声,又稍微抬起头对旁边的男生说话,“喂,帮我拿下衣服,谢了。”声音很轻,接下来的话就听不清了。
我差点儿没认出他。
他眼睛好似更黑了,皮肤更白了,鼻梁更挺了,比平日又帅了好几分,跟个明星似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厮是化了妆,有节目上台来着。
“他也有节目吗?”我用眼神指了指桥。
“谁?”林林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喔,他呀,我刚才还听几个女生讨论呢,说他有钢琴弹唱来着,你竟然不知道?”
“什么?钢琴……还弹唱?”好家伙,桥这厮还有这技能?
我可是八辈子没想到他是这一挂的,他不是只会玩儿篮球打游戏的酷BOY吗?
混蛋,竟敢不跟我说!
想起之前我滔滔不绝跟他提及我准备表演的事情,这家伙却对自己有节目一字不提。
好吧,到底算是个惊喜,毕竟乍看之下,可确实是帅晕我了。
“呀,我去个厕所,宁水,待会儿台下见。”林林忽然站起身,边跑边对我喊,“我得跑快点,不然要错过表演了。”
我挥了挥手,又忍不住去看桥,他还站在原地整理衣服。
碰到我视线的一瞬间,我笑着正想调侃他,“你——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