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塑料夫妻失忆了(49)
蹙了蹙眉,秦卿有些莫名不耐烦起来,语气也不再同先前一样,有些冲地对林雅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的,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的工作,能养得活自己?”林雅淡漠问她。
“我的工作怎么养不活自己了?!”秦卿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在你们眼里不值一提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
“你裙子上的胸针,耳朵上的耳钉,”林雅依旧平静,“一整年的工资,买得起吗?你喜欢的那些珠宝,是光做这份别人都惦记的工作,就养得起的爱好吗?”
脸唰地一热,像被人狠狠打了记耳光。
的确是买不起。
但她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要像这样故意给她难堪。
莫名委屈涌上来,秦卿嘴硬告诉她:“这不一样。”
这不一样,这是她和齐言洲的秘密,也是齐言洲给她的约定,对她来说有不同的意义。
林雅只以为她不想承认现实,轻叹了声,又说:“卿卿,妈妈也是为你好。你爸爸那边……”话音微顿,林雅盯着她的表情,“秦灼就算再离经叛道,秦氏也不会到你手上的,你明白吗?”
耳边轻嗡了一瞬,像是有种小心维护的脆弱窗纸,终于被人毫不留情戳破。
秦卿回视她:“那您知道我换牙是几岁吗?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爱吃香葱吗?知道我第一次来大姨妈又是什么时候吗?”
林雅一愣,唇嚅了嚅,没说话。
“您也不要觉得我不知道不明白,”秦卿突然自嘲似的笑了声,“老爸是宠着我。但那点‘宠爱’,更多的是希望我不要去争不要去抢,最好能把我养成个什么都依赖家族的废人。”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清楚,也不代表我真的不在乎。”秦卿攥紧搁在膝上的指节,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话音也带上轻哽,“而是始终……还对你们有期待。”
“但的确像您说的一样,”牙关紧了紧,秦卿说,“我不应该再那么天真了。”
“至于您的那些‘建议’,”秦卿顿了下,“您和老爸生我的时候,也没和我商量过也没征求过我的同意。所以以后我要做什么,你们的意见,对我来说也毫不重要。我也不会再在意。”
“这些话,”强行咽回喉间哽意,秦卿站起来,绷着脸垂眼同她说,“我是替16岁的秦卿说的。”
“她当年不敢也不想说,今天,我替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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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中午,置地广场西侧的小喷泉边,早已稀稀落落没几个人。
秦卿坐在长椅上,包包搁在腿边,任由自己没出息地把低声抽噎藏在喷泉水声里。
她并非害怕被人否定,只是害怕被自己在乎的人否定。
那种被亲近的人视作无用的感觉,在她这儿会被无限放大。
每次林雅用那种无奈又失望的眼神看她时,她就觉得自己仿佛……一无是处。
别人都以为她骄纵任性高高在上,但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怯弱得像个蜗牛。
自以为把那点小心思藏在壳里,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本质就是个胆小鬼。
喜欢的东西不敢说,不敢要。
喜欢的人……也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别扭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
也难怪林雅会不喜欢她。
也难怪秦泽恩,待她的真心总是乏善可陈。
热意仍旧氲成水汽涌出来,秦卿又抬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一双系带特殊又熟悉的黑色牛津鞋,却踏进模糊视野里。
秦卿愣住。
来人到她面前,错膝半蹲,话音轻缓地问她:“又哭了啊?”
哭声骤歇。
和暖沉香味,混杂着浅淡清苦的烟草气,即便呼吸不畅,依旧熟悉得让她怔然。
秦卿抬睫看过去。
阳光斜斜投射到他脸上,一半浸在光里,一半没在浅薄阴影下。透明镜片后长睫抬着,桃花眼里有明亮的光晕,也有轻淡的阴翳。见她视线落下来,弯唇对她无声笑。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下。
像总有种她猜不明摸不透,又自相抵触的情绪在他身上。
却始终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鼻尖仿佛又被覆上漫天涩意,秦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仿佛更觉得委屈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又哭了”,这声“又”,还是因为些别的抓不住的情绪。
勉强咽了口喉间哽意,秦卿哑着嗓子,嗫嚅着,低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大了,还哭成这样,特别不应该。”
秦卿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他会怎么回答。
也明白她多多少少,经常会把在秦泽恩林雅那儿得不到的依赖,投射到齐言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