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佛子眼前苟且偷生(176)

作者:花下有杨

他甚至玉面带愠怒,掀开碍眼的青纱,再次斥责:“如今我再细致一回想,你在凶兽突袭宗寺便知晓体内的异状,紧接着你与赵贵妃争执,虚悟来信的当日,亦是如此。但你从未告知我只言片语,你可知妖邪之力的险恶?你可知一招不慎你将命丧黄泉!”

僧子话落红纹乍现于眉眼之间,幸得谢卿姒眼盲无法瞧到。

然而此刻走在客星城的虚空,却突然转身瞧一眼望宿客栈的方向。他继而再低头捻珠漫步,心中越发肯定空竺得回到宗寺的念头。

屋内的两人一时间相视无语,待到已不知是何时辰,厢房内的寂静终于被一声娇笑打破。佳人似全然忽视僧子的不悦,素手掩面而笑。

在佛子皱眉之际,谢卿姒终于有所动作。她扭着柳条腰,风姿绰约的踏在木质的地面。在走至空竺面前时蓦然歪头柔媚一笑,趁着他不解之时,娇人玉足踏上僧子的脚面,双手拥着他。

而此刻悠闲度假半日的猫生趁着月色正浓,便从原始森林归来。他站在厢房外的大树干上,方一回来便瞧见两人身影重叠,相互依偎,瞬间熊面红得似染上赤墨。

猫生羞涩的双爪遮住肥面庞,但仍旧贼眉鼠眼的通过指缝,圆眸瞪大的瞧着屋里两人的动作。

但是可惜在下一刻,望宿客栈的巨树下便响剧烈的响声。

空竺虽因谢卿姒突如其来的行为而内心紊乱,但窗外如此灼热的视线。即使他想忽视亦是不易,便在缓神之间顺势出手惩罚偷窥的猫生。

佳人亦听出如此熟悉的惨叫,是何兽在叫唤。她不由嫣然一笑,嗔怪的斜睨一眼正经的空竺,随之讨巧言:“哥哥可仍旧在闹脾气吗?消消气,否则届时气大伤身,卿姒定心疼不已的。”

“你欲从我此处知晓何事,告知我一声便是。我定知而不言,言而不尽。如此这般,你可心生欢喜,未再恼怒于我?”谢卿姒未理会空竺生人勿近的冷意,素手掰扯着他的衣襟僧袍,同时娇声劝哄着他。

倘若他人在此处有幸拥着娇人在怀,而她缱绻软语,想必江山也是可以拱手相让。

而她亦令心如冷玉的佛子心尖一软,旁人若行此招数在他的身上,定换得眼里一片清冷无尘,而谢卿姒却与旁人不同。

僧子在娇人吴侬娇语之下不免昏头,因心魔而萦绕在眉眼间的阴戾亦如云销雨霁。因而在谢卿姒极力谄媚的讨得空竺欢心之时,他徒然抱踩在他脚面上的人。

佛子虽看似瘦削,但是其身材却健硕恰当,未宽厚半分亦未瘦弱半分。

如今便是此般人物,怀抱美娇娘步步走向床榻上。而怀中人却未畏惧一丝,反而窝在他的胸口,笑意不止:“哥哥怎的未问我?你倒是赶紧问,否则我待会反悔之后,你可别再如方才一般咄咄逼人,凶得我害怕。”

娇人此话一言引得僧子冷笑一声,随之动作轻柔的放她坐于床榻边。

他俯下身,拿一旁的绣花鞋为其穿上,声音淡漠:“你隐瞒妖邪之力在体内,如此大的一件事你竟仍泰然自若的与我谈笑风声。你到底是何意?”

谢卿姒听空竺话语间透露出的情绪,深知他确实动怒不已,亦是未敢再发科打趣。

她本以为此事含糊其辞的令他消气便可,如今一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摆着誓要一问究竟。

此刻佳人方才端正态度,并未继续糊弄空竺。在佛子穿鞋之时,她似自言自语:“世人皆赞你仙人之姿,修为高深莫测。而今却在萧条的客星城里为我俯首着鞋履,沾染世俗凡尘。”

“卿与,你明知此路凶险极恶,甚至为一死局,你却仍执着的为我奔波劳累。你所为我付出的一切,我皆尽收心里。此事令我感到颇为亏欠,甚至压得我无法喘气。”谢卿姒自嘲一笑,继而脚踝上的铃铛一响,她的玉足便从空竺的手里滑落。

谢卿姒本为一恣意洒脱之人,奈何怪疾缠身,令她从始至终皆得依靠空竺。身体长年如此的病弱,她的秉性亦被影响得乖戾至极。

然则她深切体会到僧子在其身上的付出,知晓他是真心待她。因而令谢卿姒越发与空竺闹腾,期望他厌倦而离开,但她亦无法割舍掉与他分开。

纠结、复杂的思绪,搅得谢卿姒日复一日的怪脾。以他人言便是:此人不可相与之。

屋内的氛围再次恢复僵持,甚至比之方才的争吵更令人欲想逃离此地。佛子仍俯身在地,保持为谢卿姒着鞋履的动作,眼里幽暗一片,不知他是何想法。

而谢卿姒亦未转身瞧一眼,她在青纱幔帐中漫步走动,玉足上的铃铛随之阵阵轻响,扰得人心里升缕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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