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与真相(2)
眼前五十多岁两鬓微白的男子哽咽着:“是我女儿”嘴角下拉,眉毛收紧
打扮时尚,一头奶奶灰的微卷长发的年轻女孩不屑道:“是私生女”嘴角一侧抬起,不经意的嗤鼻,带着轻蔑和厌恶
“你够了。”眼睛瞳孔张开,眉毛上扬,在害怕,一身笔挺的西服,利落梳起的短发焗在头上,年轻男子制止道
仰星继续发问:“连佳坠楼的时候你们都在场吗?”提到死者名字的时候她故意顿了一下
“我当时和我爱人在厨房,听到惨叫后才闻声跑了出来。”揉了揉鼻尖
“对”一旁保养得当的妇人终于应声,嘴角微抿
所有看似不经意的表情,都在泄露他们的心事:“你们俩呢,当时在干嘛?”目光转向两个年轻人
“我当时吃完饭在房里打游戏。”脱口而出,有些不耐烦
西装革履的男子看了他妹妹一眼,收回视线看着仰星眼神淡淡的:“我当时吃完饭刚准备回公司就听见身后传来喊声。”眼睛一直注视着仰星,没有回避
一般人会认为敢直视对方,一定是在说真话,事实上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注视对方的眼睛好看看自己的谎言是否得逞。
“死者为什么会从阳台坠落?”
年轻女孩懒懒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微眯:“擦玻璃”看了一眼阳台
她哥哥摇摇头:“这边是老房子了,我父母他们年轻时住的,年级大了有些怀念就搬回来了,刚过来没住几天,今天连佳过来玩看着玻璃有些脏就主动帮忙打扫了一下,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依然直视着仰星,在说到帮忙打扫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的向右看了两下,时间极短就收了回来
方至提着物证袋回来了:“这块抹布是你们家的吧?”
“对。”是连佳从厨房拿的那块
“飘到了二楼的晾衣架上,户主喊我们去给捡了回来。”说完将透明袋子交给了一旁的同事
仰星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观察了他们的表情,当他们顺着方至的动作看过去的时候,有真情流露的悲伤和愧疚也有阴暗难明的隐匿。
仰星走到窗边踱了两步,带着陈俊回了局里。
路上她考了考陈俊:“都发现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陈俊挠了挠额头:“发现挺多的,回去我写成报告交给您吧。”这小子就爱埋头写报告
仰星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放进了嘴里化着:“当我站在事发的阳台上回头望向他们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察出什么?”这是一个很隐秘的细节
陈俊很惊喜的看向她:“我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却没多想,那个哥哥的表情有些怪。”
仰星嚼碎了已经化的差不多的糖豆:“不是怪,是刻意掩盖的紧张和惊慌。”但是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被仰星捕捉到了
“仰队我觉得那个丫头也不对劲,包括她父母对我们都有所隐瞒。”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仰星放下包靠在办公桌旁:“我们的职责不就是瓦解他们的谎言,探明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你难道指望那些罪犯心甘情愿的对你坦白他们的犯罪事实吗?有疑问就去破解,谎言总是会被拆穿,我们就是寻找真相的利器。”
陈俊不经想起两个月前他来报道初见仰星时,她对他说的话:“谎言是一个恶徒,他把真相绑架了,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解救真相,让谎言无处遁形。”
他没过大脑的问道:“那善意的谎言呢?”
仰星没有笑他:“善意的不是谎言而是人心。”
“仰队我再看看刚刚的视频。”他手里拿着录好的视频仔细分析着
为了取证和收集素材,他们会在问询时拍下视频以便反复观摩,揪出被遗漏的小细节。
“嗯。”
法医鉴证正在加紧验尸,郭芙妮作为主检法医站在冰冷的解剖台旁怀着对逝者的尊重默哀一分钟完毕,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进行尸检。
庄锦站在她对面举着摄像机,这是她考进伊州市局的第三年,从一开始的呕吐不适到现在的从容面对,刚进来的那段时间她可后悔了,天天吃不下睡不好的,看到颜色鲜艳的东西就想吐,她以为这样的自己肯定干不久的,没想到一坚持就快三年了。要是郭法医当初多骂骂她,多损损她,估计她也就放弃了,可是她没有这样做,还总是在下班后拉着她去吃东西,笑着对她说就是因为这行太苦太累太血腥了,没有几个毕了业真正从事这行的,好不容易碰到她这么个傻丫头,她是不会轻易让她离开的,她得后继有人啊。
郭芙妮把她送回家离开时语重心长道:“法医是唯一能传递死者最后遗言的人,既然学了这个专业,就要继承它的使命——为死者言,为生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