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他回到了他的小时候。

外婆在灶台做饭，外公在做手工活，他的新工作又把他辞退了，虽然生气，但他们还是要继续生活。

找工作的间隙，他准备做点手工换钱。

而小小的贺云稠写完作业出来，直接冲进了厨房。

外婆一边碎碎念，一边将泡在冷水里面的那个鸡蛋递给他。

贺云稠舍不得吃，想说什么，外婆说：“云稠你正在长身体，赶紧吃吧，好好长大，以后才能成为一个健康的男子汉。”

为了好好长大，他剥开鸡蛋。

一边吃着鸡蛋，一边走到外公旁边想要帮他，外公说：“云稠你乖乖玩就可以，等外公将这些做完，给我们云稠做个小车车好不好？”

贺云稠眼睛一亮，猛地点头。

他吃完鸡蛋后，还是去帮外公递东西。

外公一张慈爱的脸，笑出了褶子。

这时候，有人开门。

贺云稠立刻站起来，迫不及待喊道：“妈妈！！”

脸上已经带了风霜痕迹的程安笑着走进来，她还穿着保洁的衣服，一个大学生做保洁在这个时候是很跌面子的，但她找不到其他工作了，她带着笑，做好这份暂时能做的工作。

“云稠今天乖不乖啊？”程安问。

贺云稠重重点头：“很乖。”

程安笑眯了眼：“那妈妈给云稠奖励一个礼物！当当当！”

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蛋糕，放在贺云稠面前。

贺云稠眼睛更亮了，兴奋地蹦来蹦去。

“小蛋糕哎！！”

一家人带着笑坐在餐桌旁，房间很老旧，桌椅也是很多年前的，饭菜很简单，但所有人都很开心，很满足。

不管外公、外婆和妈妈如何拒绝，贺云稠还是将小蛋糕分成了五份，一人一份。

他看着剩下的一份愣了愣，这是……

随即，他的眼睛一亮，小小的贺云稠知道这块蛋糕是给谁的了。

他对着房间喊道：“吱吱，快出来吃小蛋糕了！！”

一只眼睛很亮的黑白团子冲了出来，她咧开嘴，奔向他，贺云稠也笑眯了眼，伸出手，接住黑白团子。

放在心上的存在一个不缺，他笑得很开心。

从未有过的开心。

贺云稠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亮了，他看着天花板，久久没能回神。

多少年梦中都是一片血红，这还是第一次梦到这样温馨的场景。

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不止他一个人。

他看向旁边呼呼大睡的狗子，嘴角缓缓勾起。

他还有她。

吱吱在他身边，外公外婆和母亲在他心里。

“吱吱，该起床了。”他轻声道。

莫灵吱翻个身：“呼呼呼——”

贺云稠无奈，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猪。”

-

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莫灵吱和贺云稠都好好睡了一觉，上午九点过才从床上起来。

她本来还要睡，贺云稠将她提起来。

“呜呜……”她有些不情愿，哼哼唧唧。

贺云稠：“快起来，你不想继续看小品吗？今天我们看小品，再亲手包些饺子。”

莫灵吱：“呜呜……”没什么能够阻止她睡觉！

贺云稠：“顺便烤些蛋糕。”

莫灵吱的黑眼睛瞬间瞪大，瞌睡跑光，耳朵抖了抖，嘴一张：“嗷？”真的？

贺云稠朝着她的脑袋敲了一下：“提到吃你就高兴是吧？”

声音无奈，却带着笑意。

莫灵吱彻底清醒，迫不及待动了动爪子，表示要洗漱。

贺云稠将她带走卫生间。

他们今天早上吃汤圆，贺云稠以前生活在淮市的时候，年初一外婆就会煮一锅汤圆，那时候他还很喜欢这样甜甜的东西。

成年后觉得汤圆有些腻味，但小孩子很多是喜欢这个味道的。

——莫灵吱也很喜欢。

她这还是第一次吃汤圆，一口咬开甜甜的芝麻馅，立刻就笑开了花。

“嗷——”好吃！

她一脸兴奋。

贺云稠却指着她咬开的汤圆，嘴角带笑：“你看看这个像不像你？”

莫灵吱：“？”愣住。

贺云稠：“圆滚滚的，有黑有白。”

她顿时黑了脸，一双眼睛瞪着他：“嗷——”

胡说八道，她明明都减肥了！

减了两圈，两圈！！

随即她低头看着碗里，一动不动，就在贺云稠以为她“悲伤”的时候，莫灵吱抬起了头，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

“吱。”真的又圆滚滚了吗？

贺云稠：“……噗。”

他立刻抬手抵住唇，一脸认真：“逗你的，你都瘦了好多好多。”

莫灵吱眼睛随着他的话，越来越亮。

贺云稠又给她添了两个汤圆：“吃吧，你瘦了这么多，应该多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