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番外(69)

作者:平鲤

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空气里是细细碎碎的冰凉,贴到人的胳膊上,再透过毛孔,一点点渗透到人的心里去,许嘉只要一想到那日扶尔在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心就开始抽抽的疼起来,他盛了一碗汤,默不作声地放置在扶尔面前。

扶尔似是专心的吃着碗里的饭,看到那碗汤时目光停顿了两秒,而后便沉默地移开了目光,又过了一会儿,扶尔开口,平静又轻飘飘的声音,“许嘉,都过去了,是吧?”

许嘉看向他的目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碎掉了,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背。

“嗯,都过去了。”

那场噩梦,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

今后的日子,都会是开心的、灿烂的、明媚的。

这些带着光的日子会慢慢驱逐掉那点阴霾,那是一个属于你我的以后。

红墙外,梧桐旁,楼窗开,倚佳人。

徐子鹤失神地望着远处的高墙,天上下来的云烟朦胧了女子秀气的眉眼,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想,亦或是……在思念心爱之人的模样。

她能见到许嘉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将情报传递给周顺,或许会在说完正事儿,或许是在周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可怜又卑微地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一句,“殿下最近还好吗?”

姑娘的心思如此小心翼翼地怕那个他知道,却又忍不住自己的关心和想念,别扭又可爱。

今天是许嘉登基的日子,整个乾城都陷入迎来新皇的愉悦当中,只有她,喝着愁酒,半倚栏杆,任夜风吹散身上唯一的暖。

她不是不想他好,她最想让他好。

却也比谁都明白,他越好,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大到痴心妄想,大到白日做梦。

忽地,一件外衫惊醒了徐子鹤的思绪,她淡然的回头,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掩藏好的哀伤和惆怅,正好对上孟忠连关心的目光,“子鹤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徐子鹤回神,蹲下身向他行礼,“子鹤参见国相大人。”

孟忠连连忙将她扶起,“不是说了吗,没外人的时候不需要遵循这些规矩。”他将外衫的系扣一个个地帮她系好,“晚上风这么大,还打开窗户吹风,到时候吹病了可怎么办?”

徐子鹤颔首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睛就消失了,“多谢国相大人关心。”

孟忠连见她兴致不高,倒也没再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将特意带来的江南绸披吩咐人送到她的房间后,也未多作停留便离开了。

阁下,梁霜替孟忠连掀开马车上的帘子,问道,“大人今天不准备留宿了?”

白白的月光照亮了脚下的路,孟忠连盯着自己的鞋头顿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了那个窗户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吩咐道,“梁霜,不要查了。”

孟忠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害怕的感觉了,今天推门进入看到徐子鹤独倚在窗边儿的时候,他竟然一动也不敢动,觉得好似下一秒她就要从窗户上跳下去,或者一声不吭地跟着月亮跑掉,他的心里没有来的升起一股恐慌,直到用外衫将人抱住,他的心里才有了一点点踏实的感觉。

高位必定独寒,而他已经自己一人踽踽独行太久了。

他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的,自己不经意间抓到的一点温存,竟到了舍不得放手的地步。

所以不需要查了,不需要查她的背景,她的来历,不需要管她是谁派来的人。

不要再查了,只要她还在,这就够了。

如果这是一场骗局而做的一场春秋大梦,那么就请你,一直……骗下去吧。

说罢,他最后再望了那个窗子一眼,便弯腰上了马车。

梁霜颔首,“诺。”

他也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但除了紧闭的窗户和混浊的烛影,什么都没瞧见。

裴宇从杨忠良那里收过兵符,然后便转身去巡城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道越发沉灼的目光。

杨忠良一拳直接砸在了桌子上,力气大到关节泛白,手臂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压不住自己心里滔天的火气,今天的兵符,是许嘉用后位来要挟他才不得已交出去的。

他居然敢威胁他!

一个毛头小子,如果不是当初他用兵帮他压着,许嘉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就登上了帝位?

现在板凳还没做热呢,就像一脚把他踹了,真的是岂有此理,杨忠良心里憋屈的很,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保住蕙妃的后位才是重中之重,到时候若蕙妃再能顺利诞下皇子……等到那时候,杨忠良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冷笑了声,整张脸都变的狰狞起来,等到那时候,这天下便真的该易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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