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竹摇曳(20)

作者:秦巴小胖

余兴彩见显荣不准备喝茶了,从他手里接过茶缸,继续补充道:“我爸说今年秋收之后,队里的土地很可能要重新分到每家每户,姐姐现在嫁出去,分地的时候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分得的土地也就少了。”

“兴秀姐的那份地,婆家那边也会分给她,效果不是一样吗?”显荣不解地问道。

余兴彩也佩服着胡显荣的脑子,“你说的这个事我之前就对爸爸讲过,但我爸告诉我,婆家的地毕竟是外人的,姐姐出嫁前给娘家人留下一份土地,他们老了才有盼头。”

“你还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也是干着急帮不上忙,别操心那么多了,兴秀姐自己做出的选择自有她的道理。”

胡显荣宽慰着眼前闷闷不乐的兴彩,看见两位男同学浇完一桶粪水返回来,他也准备转身回去继续忙活。

余兴彩乌云密布的脸上露出了点点阳光,对胡显荣说:“你又提小孩子这个话题,这次怎么不把你自己捎带上?”

她捧着茶缸向学校后门走去,又扭头补充说:“显荣哥,过会儿我重新添点热水给你端来。”

清明前后,种瓜种豆。生产小组的土地播种完了,各家便开始打理自留地,胡显荣家的自留地就是他和母亲姜贵兰两个人的「战场」。

他们把瓜果蔬菜的种子和嫩苗种满了地里的边边角角,胡显荣觉得还有未被发掘的空间,就是爷爷坟前那片被砍倒的竹林。

姜贵兰听说竹园里种上紫苏,可以加快竹根腐烂,防止竹子蔓延。

但是,等他们找来种子准备撒进那片土地的时候,却发现砍倒竹子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一颗竹笋,甚至临近的竹子都奄奄一息,有些已经枯死。

胡显荣也觉得纳闷,这些竹子连严寒而漫长的冬天都挺过来了,却在这个莺飞草长的季节死去。

他不由得想起爷爷去世那晚做过的那个梦,以及梦里银竹跟他说过的话,但终究百思不得其解。他心里想到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忙解开这个奇怪的梦。

金先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儿子做出的决定,爷俩冷战了两三天,他决定再支持儿子一次。

平时在生产队、村委,他多少还得要些面子和尊严,但这些在宝贝儿子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如同余运彪给人杀猪时顺走的猪尿包和猪尾巴,丢了就丢了。

金先明走进儿子的卧室,在床沿上坐下。金德礼面无表情地平躺在床上,没有正眼看他。他琢磨了一会儿,才以关心儿子的身体状况为切入点打开话题。

“都是准备去练武的人了,还坐没坐相,睡没睡相,赶紧起来,我跟你说点事。”

金先明一副严肃的神情,金德礼闻声也就只能起身坐在床沿边,爷俩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金先明接着问:“你的胸口还疼吗?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县城大医院做个检查,你刚受伤的时候,花园卫生院的姜大夫就给咱们提出过这个建议,你自己还要逞能,这不等于是让余家人捡了大便宜?”

金德礼见自己和父亲之间的气氛有所缓和,便如实说道:“就是偶尔会痛一小会儿,问题不严重,我出去散散心,缓几天就没事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起了吧,再说运彪和运文叔不是已经答应今年分别给咱家一百个工分吗?”

提起工分的事,金先明更生气了。“那些工分才值几个钱,他们除了给工分,也没别的东西了,要不然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他们。”

金先明仍有些担忧,继续劝慰着儿子,“明伤好治,内疾难医,余家那两兄弟下手也真够黑的。你是文化人,今后面对他们这些鲁莽憨子,不能太冲动。你放心,我只要逮着机会,一定好好治治他们,给咱金家人出口气。”

“我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老一辈就不要参与。再说,我们即便要出这口气,也是明着来,背地里弄那些花花肠子算怎么回事?”被父亲这样一说,金德礼也有些气急败坏了,劈头盖脸顶撞回去。

见着话锋不对,金先明立即换了个话题。“本来打算让你舅舅侯世发在信用社给你寻个活,过年的时候听他说暂时没有招工指标。这样也好,你先出门去转转,等他那边有消息了,我到公社给你拍电报。”

听这意思,老头子是答应让自己出门学武了,金德礼立马来了精神,欣喜地说道:“爸,那我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

“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看样子是一天都不想在家里待了,真是白给你花那么多钱送你上学。”金先明一边抱怨,一边补充,“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得好好准备一下,你等会儿以出门揽活的名义请余运文来家挑个好日子,我去信用社你舅舅那里给你取点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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