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竹摇曳(16)

作者:秦巴小胖

“兴彩,这活儿交给我来吧,你一个不喝酒的黄毛丫头怎么当起了酒司令?”坐在主位候世香身边的金德礼说道。

“那行,你们负责喝酒,我负责在后面给你们煨酒……”余兴彩将酒壶递给他的这位表哥。

“我以茶代酒,先敬我幺舅妈一杯。”余兴彩举起茶杯,和这张桌子上唯一的长者候世香将杯子碰出了清脆的声响。气氛就这样活跃起来。

酒是个神奇的东西,在某些程度上来讲,算是人类最失败的发明,因为它辛辣醉人,让喝多的人仪态尽失。

但它也是最成功的发明,很多无法通过正常方式解决的问题,一顿酒就足够,前提是能把问题搬上酒桌。

“德礼兄弟,我敬你一杯,算是赔罪了,实在不行的话,罚我一壶酒也行。”余兴平向金德礼举起酒盅。

身旁的余兴华一口菜还咽在嘴里,着急地端起酒盅向身旁的堂弟说道:“兴平你这是什么意思?赔罪都不带上我,要说之前的不愉快都是我这个大老粗和火爆脾气引起的,德礼兄弟千万别往心里去。”他数落完兴平,还不忘跟金德礼赔罪。

金德礼迎上自己的酒盅,“你看我们金家尽是一些文弱书生,不像兴华哥遗传了你父亲的一膀子好力气,我技不如人才被你打伤,要是我也有那么好的力气,负伤的人就是你了。咱今天不提这事,我们每人喝三盅酒,学一下刘关张三兄弟。”他在喝酒前,还不忘总结打了败架的原因。

你一杯我一盏,大家都喝成了关公面。堂屋桌上的哑巴金先福竟然偷摸着跑到厢房年轻人的桌子上,在胡显荣身旁挤出一个座位。

本来只能容纳两个人的板凳立马变得拥挤,胡显荣和余兴彩几乎是屁股挨屁股,他略显尴尬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比关公还关公。

余兴彩本来可以往边上再挪一点位置,但她就愿意享受这样的感觉,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德礼哥,吃个猪尾巴,我大伯做的猪尾巴我都很难吃到。”余兴彩将一截最粗的猪尾巴夹给金德礼。

“死女子乱说,我家的猪尾巴你还少吃了?”余兴华说完,迎来了余兴彩的一个白眼。

余兴彩又将一坨肉夹到胡显荣碗里,“显荣哥,给你吃个猪脚尖,你前段时间帮我们小队量地跑路辛苦了。”

这一幕让金德兰差点笑得喷出饭来,从她那两个酒窝中间的口里说出一句让满座的人哄堂大笑的话:“兴彩,你真是个瓜女子,我们这边的规矩是没结婚的男人不能吃猪脚尖,难道你没听说过?”

桌上有知道规矩的人已经开始大笑,余兴彩却不解,急忙追问:“吃了会怎样?”

“吃了会跑老婆。”金德兰大笑着回应。

“那还是我自己吃了吧……”余兴彩说完就将猪脚尖从胡显荣的碗里夹出来,却被余兴华一把抢过去。

余兴华一边啃着抢来的猪脚,一边向兴彩说:“你嫂子跑了的话,我重新给你换一个。”

这一幕,让整个桌子的人几乎笑得无法正常吃饭,胡显荣紧绷着的尴尬也荡然无存,他身旁的哑巴金先福也跟着大家一起咧嘴大笑。

金先福扯了一把胡显荣的衣袖,要跟他「说话」。他指了指胡显荣,又指了指旁边的余兴彩,然后竖起两根大拇指,两个大拇指越挨越拢。他比划的这个意思,满桌的人应该都能看明白,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坐在主位的候世香对着金先福做出左右摆手的姿势,说道:“他们都还是小孩子,不能乱开玩笑。”也不知道金先福能不能听懂意思。

胡显荣也拉扯了一把金先福的衣袖,指了一下各自的酒杯,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嘴,二人举杯一饮而尽,将话题岔开。

吃罢早饭,已是日头偏西。大家在金先明家的院坝里相互告别,队长余运武也喝得面红耳赤,当着大家的面跟金先明说:“先明哥,你看今天是不是像之前集体劳动的时候那样热闹,虽然我们已经分成了两个小组,过几天春播的时候,我们还是搅合在一起吧,我们庙坪院子小组给你们帮忙,然后你们金家院子小组给我们帮忙。你看这个主意怎样?”

大家集体劳作多年,已经形成了习惯。余运武的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支持,金先明也觉得可取,遂应答道:“那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银竹沟在土地包干后的第一个年头,除了前面的小包干夹着大包干,又增加了一种分中有合、合中有分的局面。

除了余运武和余兴彩爷俩外,庙坪院子的其他人结伴南下而去。

显荣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把酒喝上了头,在金先明的院坝外面吐了两回,才逐渐恢复清醒,被金德兰安排在闺房里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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