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354)
卫秀秀偏偏倒倒走到肖越跟前,身后跟着一串血红的足印,“我真的想不通。阿娘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我小时候高热,她背着我走了二十里地求医。真的很好很好。如果不是爹爹砍伤我,她也不会发狂。怎么会这样呢?”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爹爹跟奶奶。他们都是那样好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眼泪从她的眼眶中簌簌而下。她又小声重复了四五遍“怎么会这样”,整个人轰然倒下。
“真希望是一场噩梦。”女孩语调虚浮,看向年轻的修士们,“我就要死了。能不能请你们把我葬在村尾的小山坡上,那里春天会开满各种颜色的山花儿,真好看呐……对不……”
她长长吐出最后一口气,仿佛累极地睡去。之前那凶悍嗜血的怪物一下失去了伪装的爪牙,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肖敏蹲在她身旁,帮她阖上眼,“真奇怪。她刚才明明想杀我们。但看到她死,我还是觉得挺难过的。”
肖启看了女童的尸/身一眼,表情并无太多波动。他哼道:“真是悲天悯人,好似我们几个多冷血一样。还记得十年前你把食物让给街口的乞丐,我们险些饿死在正月的事情吗?她的确可怜,但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收起你不必要的同情心。你这样的性子外出闯荡,总有一天要闯祸!”
肖敏不好意思地抠抠脑袋,嘀咕道:“今时不同往日嘛。看到她就想到我们仨,没爹没娘四处流浪的时候,有时候连口干净的水都没有。如果不是遇上沅芷君和姜夫人,咱们早见阎王去了。当时总想如果咱们有爹娘,肯定过得比现在好。”
说完,他又摇头,“但是你看看卫秀秀,她之前过得多顺遂啊,现在日子却成了这个样子。人的一生真是如大海中沉浮,不到岸边谁知道前面到底是暗涌激流还是礁石。”
他说着,将一缕金色的东西从孩童的身体里面抽出来送到空中,“去吧,投胎去吧。希望你下一辈子能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咄,小小年岁,学别人伤感做什么?”开明兽泰逢撇撇嘴喊道:“喂,你们快来看。这枚妖丹不对劲!”
破镜蛛的妖丹有拇指与食指圈着般大小,呈蓝灰色,周围包裹有雾气样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消散,妖丹的颜色也蜕变了,成为一颗透明琉璃样的物件,上面若隐若现有银色的图样在闪动。
众人全神贯注盯着这枚东西看了半晌,异口同声道:“符咒刻印!”
泰逢神情严肃,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妖丹上面被什么人打下过刻印。”
肖敏本着不懂就问的立场,开口道:“那有没有可能是破镜蛛自己留下的?”
泰逢没好气地道:“你见过有妖给自己的妖丹刻东西吗?这不是脱了那啥放啥,多此一举吗?何况是这种法术形成的东西。”
它举起爪子,虚悬在妖丹上方,“你们修为浅薄,灵力也不济,所以感觉不到两者的区别。这刻印明显是其他人弄上去的。”
“这是不是就能解释为什么卫秀秀口中‘从不伤人’的阿娘狂性大发?”
“这我就不知道了。”
肖敏沉吟道:“姜夫人说过,妖和人之间的差别是天生的。但妖类亦有良善之辈,比有的坏人好千倍。也许这只破镜蛛先前真的安分守己。”
说完过后,他见肖启满脸不以为然,而泰逢置身事外,只得扭头向一直沉默的两人寻求支持,“师姐,阿越,你们倒是也说两句啊。”
肖祝愣了一下,很快点头附和道:“你说得有道理。的确不能一概而论。”
“阿越?”
“嗯?”肖越慢了半拍,心不在焉地回应,显然连问题都没听清楚。
肖敏上前用力搂住他,往怀里一带,“我说你这人!之前那么英武,大家今天能够全须全尾活着也有你的功劳,不然我们也撑不到泰逢现身。”
“嗯。”
“阿越?阿越?”肖敏伸出手,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究竟在想什么东西啊?这么入迷?”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刻印眼熟得很,仿佛在哪里见过?”
“哪里??”比肖敏更快,泰逢问道。
他的反应似乎有些急迫过头了。肖越安静地观察着,嘴里回答道:“我不记得了,兴许只是错觉。”
心里却按捺不住地想真的好熟悉啊,这枚刻印。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了。想得过头投入,两边太阳穴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
“嘶——”
肖启见他脸色不好,问道:“又头疼了?奇怪,不是已经有好些天不疼了吗?”
肖越随口敷衍,“也许是因为身上的蛛毒。”有的事就像晦暗不明的影子,当他想把一切摊在阳光下说清楚,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