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141)
安子清从来没和别人同床睡过,包括自己的亲人。
那一刻才明白,是怎样的感觉。
她可以依靠别人,感受他的温度,不用在半夜做噩梦。
那边傅绥的嗓音委屈又沙哑:“你都耽误了我那么长时间,后边这些年,都要给我补回来。”
*
汤纯和汤华住了大约10天,汤纯马上要开学了,安子清给她们定了回坞城的机票。
走的那天,汤华似乎释然很多,在机场握着她的手:“小绥挺合适的,不要多想,也不要苦了自己。”
安子清默然半晌,认真地点点头。
汤华又捏了下她的手。
送走了汤华,安子清可能是中暑了,六点多在机场坐了半晌,脑子有点沉,干脆给主管发消息请了全天的假。
机场外边有个很小的广场,玉兰叶子散发着香气。
是那种浅淡的馥郁冷箱,让她想起傅绥身上干净的薄荷味。
常年萦绕在鼻腔,只要感觉到就会很安心。
她突然很想找他。
打车回市中心又过了半小时,天色已经暗了。
安子清给傅绥手机打电话,两次都通了,愣是响了45秒以后挂断。
她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后来深吸了口气,又打了次电话。
这回通了,她反而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声:“傅绥?”
那边没人应话。
她心里一凉。
对方清了清嗓子,“是嫂子吗?”
她的心被弄得七上八下,又觉得声音熟悉,“我是安子清。”
“嫂子,我是陶子骞,抱歉啊,绥哥今天晚上突然叫我和程航出来喝酒,他喝多了,不然您过来把他——”
“我去接。”安子清果断道。
她这才听到那边背景音嘈杂,都是人们吃喝和说话的声音,偶尔混杂着几声咳嗽,还有类似塑料布窸窸窣窣的响声。
她猜想可能在烧烤摊这些地方。
那边的话筒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她听到傅绥在说话,“是她吗?”
陶子骞答:“是嫂子。”
听得她心里泛酸,又百爪挠心。
接着手机好像又回到陶子骞手里,他很利索地说了地址,让她去那边找他们。
果然是个大排档,安子清到的时候,程航和傅绥都喝晕了,只有陶子骞还大致保持清醒。
他看到她来,舒了口气,费力地把程航一条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朝安子清示意趴着的傅绥,“嫂子,那我先把他顺回去,绥哥麻烦你了。”
陶子骞溜得快。
安子清甚至没来得及问他们喝酒的原因,原来的司机师傅还在等,她扛着傅绥上了车,稍作思索说了傅绥家的地址。
傅绥在车上还处于晕困的状态,一回家就开始发作,闹腾不止。
他一喝醉对什么都好奇,扯扯安子清的头发,摸她的脸,抓着她的指头玩。
安子清给他擦脸时,让他闭眼他不闭,视线跟着她的手游走,突然捉住她的手。
她没有不耐烦,垂着头看他,下午送汤纯汤华的时候,她化了淡妆,为了图省事穿了条黑色的束腰长裙,样式看起来很简单甚至复古,只露出脚踝。
傅绥顺着那抹白色往上瞟,两只手慢慢蹭到她腰上,目光似深潭,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安子清问他:“要亲吗?”
两人不知道怎么纠缠在一起的,傅绥的唇柔软又质感鲜明,她小心地贴上去,抵开他的牙关,是带着涩度的啤酒味。
她的裙子看起来复古,其实腰间有块棱形细长的镂空,只是她太瘦了,这块镂空就合在了一起。
纠缠的时候便又会裂开。
傅绥的手从镂空伸进去,安子清倏然惊了一下。
屋子里吹着凉风,他的手却很是滚烫,像一块沸石砸进了无波无澜的水里。安子清有些战栗,扶着他的肩膀撑起来。
温软抽离以后,傅绥仰头看她,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委屈,“我到底哪里不好?”
“我可以很上进,他们说我长得也不差,我真的很喜欢你。”他眼里是迷茫,“还有我爸妈,我妈说我喜欢的人她一定会同意的,我爸也不会管我的事。”
他甚至不信这些能成为阻挡他们的理由。
“安子清,你爱我吗?”
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
安子清问他:“你觉得你的直觉靠谱吗?”
“嗯?”傅绥的眼神朦胧又带着醉意,睫毛下有浅浅的阴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的意思。
他磕磕绊绊,甚至不自信:“我觉得......你应该爱我吧。”
“那你还问我干嘛。”安子清掠过他的唇,“你要是不爱我,我就不回来了。我要是不爱你,也不会回来的。”
话说得太绕口,傅绥没反应过来,蹙着眉头很认真地想她这句话的意思,等想出来了,眼眸闪烁着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