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每天都想夺舍我(17)

作者:木耳甜橙

率先走出来的是陆逢生和蒙丘两位将军,他们分立两侧,一袭黑色大氅的魔尊从内踏出,与祭司一同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甲板上的魔兵纷纷跪下,齐声高喊:“恭迎魔尊!”

江边的族民太过激动,只顾欢呼,忘记行礼。

直到有人连声提醒:“跪拜!快跪拜!”大人们忙不迭伏身跪拜。

有些小孩尚不懂事,奇怪的看着大人们的举动,还没咿咿呀呀说上一句,就被附近的大人给拽下来行礼。

“魔尊洪福!魔尊康顺!”

初意看向前方江边乌泱泱的人影,饶是在魔宫已习惯文武百官的行礼,见到这等万员跪拜的规模,震撼之余,难免几分心虚。

好在魔头已死透,不晓得有人冒充他。倘若还活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即便是个不可能发生的假设,初意心中下意识一阵寒颤,单手将大氅的领口拢了拢,佯装风凉。

“叫他们起身吧。”她吩咐蒙丘。

蒙丘嗓门大,稍微用些法力,声音便洪亮如雷,能达百丈之远。

族民听言纷纷起身,视线却未离开大船,兴奋的朝魔尊挥手呐喊。

蓦地,东侧冷冷清清的逆风区突然亮起两盏烛灯,在漆黑的江面尤为显眼。大家视线一移,却才发现那里停着一艘曲柳木做的小船。

小船其实不小,船舱足以容纳七八人,但与魔尊的大船比,堪似小鸟偎大鹰。

“那是十公子的船吧?”有人眼力好,一眼就认出那船。

“听闻十公子上个月在魔宫的牢里受了些罪,还以为魔尊再不听他抚琴,看来都是谣言。”

“魔尊与十公子可是有上千年的交情,那些传言你也信?”

大家低头交耳,小声谈论起来。

*

却说站在大船上的初意,早在那艘小船浮在江面时,便瞧见了船影。

她不知原来的魔尊是不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但她既然许诺十辰,开琴之日就得应约过来。

“走吧。”她与陆、蒙二人道。

蒙丘皱眉立在原地,表情就跟吞了满口泥巴似的纠结。

初意早便瞧出他与十辰不对盘,遂没为难他,只叫他在船上待着,便一跃而下,飞向木船。

十辰已候在船舱外,只等她到来,躬身将她邀至舱内。

紧随而来的陆逢生不便打扰魔尊听曲,则留在外边。

他一手摁在腰间佩挂的刀鞘上,守在舱门旁,清秀的眉目倏添几分威严。

*

进入船舱,初意才发现里头还有两位女子,正低头跪拜。

等她们抬头,初意目光迅速扫过二人,皆是陌生的脸,未曾见过。只见她们一人手执长箫,一人端着陶埙,想来是一同奏乐的。

后面入舱的十辰问道:“她们是奉乐坊的乐师,尊上还有印象吗?”

初意落座案几后,轻摇头,即是回答。

十辰上前与她斟酒,一边道:“往日在奉乐坊,一直是她们与我伴奏。长顺节的乐曲复杂,一人抚琴,实难完成。”

他将酒壶放下,看向她,又问:“尊上若不喜她人奏乐,我叫她们出船就是。”

“无妨。”她只来听曲,何须在意几人奏乐,便示意他们开始。

十辰起身,回到自己位置,瑶琴早已搁在案上。

他与二人颔首,先是长萧起乐,悠扬婉转,静静聆听,犹如野鹰翱翔天际。陶埙在第二段时柔滑的接入,朴拙厚重的音色宛若飞鹰栖息林间,正闻山林兽鸣。

初意缓缓阖上眼,任由自己的意识化作野鹰,跟随乐曲领略魔域山湖风光。

忽而,萧停埙止,奏响瑶琴。

虽说换了琴身和一根琴弦,但其音色几乎未变,偶尔能听出几声略微清脆的琴音,是新弦尚未完全开声所至,并不影响整首曲调。

初意沉浸乐曲中。

以往她随师父参加过两次仙会,听过乐仙奏乐。那曲调如渺渺雾丝,将听者的心神拽住,脱离尘世,飘摇九天之上,驰骋云海之颠。

尽是镜花水月,睁眼幻灭成空。

此刻所听的魔族乐曲,在她脑中呈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景观——是心中深爱着的故乡,是与家人曾游玩的林野。

初意此时脑中所想,正是父亲带着她在山谷放风筝的场景。风筝的骨架是父亲做的,上头的图案是母亲描绘的。

那欢欣雀跃的心情,她至今仍能体会。

琴声骤然沉重下来,且变得奇怪,拖着冗长的尾音,毫无方才的利落大方。

初意警惕睁眼,蓦地发现眼皮沉重,像吃了迷魂药一般,脑袋也略微发昏。

她连忙撑住案几坐起身,警觉的盯着前方三人。

他们手中动作未停,专心致志的奏乐,看不出任何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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