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手没有被绑，实在是很想扶额：“唐先生和我只是雇佣关系，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来往。”

尹雪柔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她的眼神空洞，脚下油门加大：“我看见你们约会了，你们都是骗子骗子哈哈哈，一个两个的，都是不要脸的女人。”

她笑容染上狠厉，漂亮的面容变得扭曲，“你们都该死，所有贱人都该死。”

许沐歌发现她的状态不太对。

尹雪柔现在很像当时在唐家后花园和她见面时突然发病的样子，她似乎把所有和唐韧有接触的女人都看做假想敌，而且充满了仇恨。

所以唐韧一直不对外说的唐夫人的病情，其实是她精神出了问题？

尹雪柔的车开得飞快，许沐歌几乎快被甩飞，身体在车厢里磕了好几下撞得青青紫紫，她不敢再刺激她，便试图转移注意力柔声问道：“唐太太，你想去哪里？”

尹雪柔听到她的问话似乎迷茫了一阵，那一秒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单纯的唐太太，但很快戾气又覆上她的面孔，她眼含轻蔑的看着许沐歌：“我要让你知道唐韧只爱我一个人，你不过就是插足者而已。”

许沐歌识趣的没有反驳解释。

开着开着尹雪柔的情绪平静下来，许沐歌不知道她到底要带她去哪里，想到季莳风他们，只觉心里焦急。

期间她又试图与尹雪柔对话，她有时思路清晰，会抱歉又温和地与她说话，有时又情绪癫狂，恨意灼人。

许沐歌仔细分辨，发现她有时候是爱唐韧爱到疯狂而因此憎恨他身边所有女人的妻子，有时候又仿佛恨唐韧恨到希望他和他拥有的东西全部毁灭的仇人。

无论哪一种，她都认定许沐歌是要被摧毁的，只是前者是她认为该死，后一种却是认为她和唐韧有关系所以为了让唐韧痛苦她才得死。

在她后一种情绪里，对许沐歌会稍微温和一些，也愿意听她讲话。可惜往往是爱着唐韧的那一面占了上风。

许沐歌不知道她为何认定她跟唐韧有情，只能猜测也许是有人故意灌输。

尹雪柔的车开了很久，当她停在了一所小学旁为许沐歌拉开帘子时，许沐歌才意识到她已经开离S市了。

而这里，竟然是A城。

尹雪柔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惊讶，只是靠在车座上幽幽地看着学校入口，良久才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

许沐歌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尹雪柔此刻的声音很平静：“那天我父母来晚了，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等他们。然后有几个坏孩子抢走了我的糖果，我哭得不知所措，他就出现了，不但帮我抢回了糖，还揍了那群坏孩子一顿。

再然后我们父母来了，意外发现我爸和他爸竟然是从前的老邻居，从此以后两家就有了往来。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就是他妹妹，以后他都会保护我。”

她顿了顿，“他实现了他7岁的承诺，许多年，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

许沐歌只觉得她的描述里有些怀念又有些伤感。

之后尹雪柔又开车带着她走了很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要详细描述她和唐韧的过往。

许沐歌意识到她是有意在展示他们的恩爱。

许沐歌自然不会伤心，相反她非常欣喜尹雪柔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趋近于正常。

从她的描述，许沐歌知道A城是他们的老家，他们是在唐韧生意做大后才搬去S市的。而且，如传言中一样，两人青梅竹马，一直都非常要好。

既然这样好，那后面又为什么会有出轨离婚，许沐歌想不明白。

就算是记忆有美化的成分，从那些细节里许沐歌也相信唐韧曾经确实是非常非常爱自己妻子的，哪怕是现在，也恐怕十分深爱。

她一边感叹一边也想寻找出去的办法，许沐歌不敢太过明显的挣扎，尹雪柔的情绪一时好一时坏，激动起来已经拿匕首划伤了她好几下，惹急了她，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在他们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她一晃眼仿佛看到一个熟人，可惜没能看得清楚就被尹雪柔拉进了车里。

最后她们来到了江边，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夜幕黑沉，行人无几，尹雪柔让她下了车。

“我以前很喜欢来这里……”她看着许沐歌，“但是从他带别的女人来过后我就再也没来了。”

许沐歌默了默：“如果让你这么痛苦，为什么还爱他？”

尹雪柔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抬眼看向黑沉沉的江水，“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许沐歌问道：“我不知道你和唐先生最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许你们可以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