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中十人今天被派去清理学校南面小区了，其中就有这位兵哥。

任风见九婼不说话，也没回头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他这话说了好几次了，每次九婼都不理他，他都以为前面是块望夫石了，他现在特后悔意气用事陪着九婼不吃饭，他饿呀——

“风哥，教官找你有事。”正当任风考虑是为了义气继续在这挨饿受冻，还是不要老脸半途而废时，王欢带着教官的命令来找他了。

救星啊！有木有？他终于不用陪大姐大演苦情戏了。

在他认知里，九婼不吃不喝在这站着就是担心尤茵。他虽然也担心，但对面明显还算安全，他不至于在这站一晚上。所以，大姐大不是苦情是什么？

“大姐大，我去去就回。”

“不用。你很吵。”

任风：……

他以为九婼依旧不会理他，哪知前面飘来九婼轻飘飘一句话，连语调都没有波动。他白担心了，很尴尬好不。

王欢就着微弱的野营灯灯光看着任风吃瘪的表情，不由一乐，呵呵笑道：“风哥，你就别担心了。大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该很清楚。”

论说一不二，谁也越不过九婼去。

“轮不到我操心是吗？小样儿……走吧！头前带路。”

九婼没有理会他们，她知道对面的人不会有事，她只是习惯这样思考问题。

她脑子很乱，对面的事不说，顾珏逾期未归她也是担心的。

还有，丧尸进化后虽然只是变回了它们做人时候的战力，她想从这里回三市之遥的族地，困难却是增加了几倍。

比如，丧尸没有进化前，一条街她可以轻松闪避着冲过去，而进化后的丧尸，足以在她冲出几十米时堵住她的去路和退路。

之前她想过绕路避开城市，经人烟罕至的地方去族地，在知道哺乳动物也变异后，绕路已经没有太大优势了。

搁以前，她一剑下去，冲击波就能摧毁一座不设防的城市，这会却对这些没有智商的低等生物忌惮至此。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他们不会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岗的兵哥走了，王孙来到了九婼身后，而九婼想着心事，直到他走近了才发现。

九婼没有动，她又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她也太信任守夜的士兵了，竟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不好不好，这不像她。

王孙见她不说话也不动，上前几步与她并肩站在护栏前，也像她一样凝望着尸影浮动的死寂街道。

“我教他们的第一个道理——环境瞬息万变，不会有绝对周密的计划。”

当然，他并不能未卜先知，有这段经历很好，没有也不差。

他的声音低醇如酒，平静的语调让人听起来格外舒服，九婼纷乱的思绪不由被她抛到了九霄之外。

“你可以慢慢来。”

王孙顿了顿，转过头看着九婼道：“末世残酷，人心难测，丧尸不会给他们时间，人也不会。要让他们记住，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身体验。”

九婼听到这沉默了，是啊，许多人类或许没勇气面对丧尸，互相伤害却是好手。

“这三天没有搜救幸存者。延迟救援，让他们心里没底，这样更容易收拢约束，你是这么想的吗？”

九婼说完转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王孙深邃的眼。那双眸子在野营灯的照耀下透过王孙眼底直达心底，撞得他心湖荡起一片涟漪。

许久后，王孙认真且铿锵有力的说：“是。”

他们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九婼想求证一些东西，而王孙想看看——

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还能带给他什么惊喜。她完全不像温室里长成的小女孩，他带过的女性特战队队员，也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她。

“为什么把任风支开，特意来跟我解释？”

九婼确定这么晚了教官不会找任风，而这个人出现的太巧合，连站岗的兵都不见了，“你不像会解释的人。”

九婼很直白，王孙给她的感觉就该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狐狸，跟顾珏那只啰嗦的狐狸不一样，这只显然更难缠。

跟这种人说话还是直接一点的好，不过最后还是要看他愿不愿意与你交心。

“哦？”听到这王欢不禁轻笑一声，他饶有兴味的看着九婼，“我像什么人？”

九婼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字一句道：“老狐狸。”

听到这，王孙不置可否，只是认真看了九婼一眼说：“自古以来，身在乱世，逼不得已的牺牲从不会少……别讨厌我。”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比末世前更加璀璨的漫天星辰，似回忆，似期望。

“末世，生存基础崩溃，人类火种延续，需要强者同心协力共同努力。而不是尔虞我诈，耗尽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