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想要当我飞鹰的妹夫，可不容易啊……”

顾珏的枪伤是在右侧腰部后方。这种枪威力有限，由于离得远，子弹没有造成贯穿伤，也没有深入体内。

这样的伤，在以往倒是不算什么，但在这医院都成为了险地，医生也十不存一的末世，一个不小心，是会要人命的。

“为什么不躲开？”王孙看了他的伤口问道。

要知道，如果稍有不慎，弹头粘上丧尸病毒，再打入体内，不死也会变丧尸。以顾珏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迅速爬上机舱，躲开子弹。

顾珏摇摇头，沉默许久，转头对着帮他处理伤口的王孙问道：“你知道杀戮是会上瘾的吗？”

他没有等王孙回答，又转回了头，看着前方的树林，双目放空，说起了他这几年的事。

五年前，顾珏被派去做任务，最初，一切都是正常的。

在商场待久了，他开始不习惯，开始怀念刀尖舔血的日子，那时，他还能忍。

可没想到这任务会毫无头绪。

半年后，为了接触黑市，他玩起了军火。踏进这个门，就免不了沾染上无辜人的鲜血……

又过了一年多，他学会了玩弄权术，适应了杀戮，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若不是遇见九婼，那双眼睛给他一丝清明，一丝向往，他可能早已在黑暗中独自挣扎迷失了自我。

“你接近她，不是为了任务？”顾珏讲到这，王孙开口打断了他，他记得就在几天前，顾珏是这么对他说的。

“一开始是为了任务，后来不是了，懂吗？诶……你这人，有没有同理心？”

顾珏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被他那么一打断，突然就没有兴致再说了。这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算他对牛弹琴了。

王孙不为所动，淡淡道：“这些，与你躲开子弹，没有关联。”

经历过那么多特殊训练的飞鹰，会被杀戮欲望控制，王孙是不会相信的。

“呃……”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太让人讨厌了。

顾珏早已没了讲述的心情，草草对他说道：“我若上直升机，他就会躲起来。不将他击毙，他就可能对关在监狱里的幸存者不利。四年前我错杀过人，想弥补，够不够清楚？”

子弹没有条件取出来，但伤口已经被王孙处理好了，顾珏说完就站起身，穿好了衣服。他说的是事实，至于这家伙信不信，他管不着。

王孙听到顾珏最后说的几句话，看着他开始往直升机方向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末世前，他们心里装满了家国天下，身为军人楷模，他们都是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人，如果错杀了无辜，自己就无法原谅自己。

那些错将会成为一根刺，扎在心上，负疚、压抑、痛苦伴随，身在他所说的环境，一旦想岔，开始自暴自弃，是有可能迷失自我的。

“赎罪不用搭上性命，她会担心。”王孙想明白后，只对着顾珏的背影说了这句话。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他知道顾珏的软肋。

果然，顾珏听完他的话后，转过身对他笑道：“那还等什么，去接了幸存者，回吧。”

他们两人架着直升机返回了监狱，但是却没能接到被关在禁闭室内的幸存者，他们，已经被带走了。

顾珏见空无一人的禁闭室，不由挥起拳头向墙上砸去。王孙见状，用手掌挡住了他的拳，他出手仓促，被顾珏打得后退一步，撞在了墙上。

顾珏微愕，他没有想过王孙会拦住自己。

“你干什么？”

王孙站好后，上前一步，难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末世，想要救人，遍地都是。救不了的人，也遍地都是。不要冲动，你若沾上丧尸病毒，有没有想过九婼？”

顾珏听了王孙的话，联系到他之前的动作，向禁闭室的墙壁看去，那里没有血渍或者污渍，但是墙体十分粗糙。

他那一拳打得很重，就算隔着手套也会伤到手，王孙阻止他，是不想他的拳头打在墙上伤了手。如果手上有了明显的伤口，被感染的风险将会成倍增加。

“嘁——你还真是……”这沉闷的家伙，难得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也不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在关心九婼。

见他恢复冷静，王孙问道：“幸存者，被耿二带走了？”

“十有八九。”顾珏倒是没想到，耿二逃生后还敢再回来。

他回来却没有逗留，只是带走了幸存者，估计也是猜到自己还会再来。

顾珏想了想又道：“第一批幸存者都是男人，他带走他们，多半是为了发展势力。”

如果耿二想杀这些幸存者，在这里就动手了，不会刻意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