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眼+番外(26)
起码过了十分钟,刘玲玲引着一位女士走过来。
许季第一眼就瞧见那女士穿的孔雀绿清洁制服。
女士离得近了,刘玲玲一脸笑意面对许季:“妈妈,这是我们班长许季。”
她反翻着手,同时给许季介绍:“许同学,这是我妈妈。”
许季旋即鞠躬:“阿姨好。”
起身时瞥见刘玲玲妈妈别在心房处的铭牌:蜻蜓保洁刘贵珍
“蜻蜓”是许季姨妈的产业,作为本市颇有名气的保洁公司,承包众多公共设施和企业的保洁服务。
许季发现刘妈妈身后几乎贴着另外一名清洁工,同时在笑着端详他。
许季用难察觉目光迅速扫那清洁工的铭牌:蜻蜓保洁张光霞
许季估计张阿姨是刘妈妈的围观好友,便也给张阿姨鞠躬:“阿姨好。”
直起身时,他看两阿姨都站在那里杵着,也不说话,本能地伸出右臂,想要握手。
“不握不握!”两位阿姨前后拒绝,“我们太脏啦!”
“妈妈,许季同学还是我们这届的中考状元呢!”刘玲玲笑着插嘴,慢慢挽住刘妈妈的胳膊。
第12章
“你这一说我有印象了。”张光霞缓缓走上前,盯着许季,上下左右反反复复地端详,仿佛要在他脸上扫码,“是报纸上那张脸!”张光霞伸指,激动得飞了滴唾沫到刘贵珍脸上:“贵珍呐,你去翻翻六月份的报纸,就是这个小伙子!厉害啊——”
张光霞和刘贵珍不知不觉,离得许季越来越近,脸上散发的光仿佛瞻仰什么大人物。
许季局促得想后退,却晓得那是失礼,仍旧立定住。
他微张着唇,点头,笑笑。
刘贵珍虽对许季的身份深信不疑,但对其它仍有疑惑,缓了缓:“状元同学,你也住校不?”
许季还没来得及张口,挽着妈妈的刘玲玲已经抢答:“他住的!”
反应飞速的同时,竟仍能音调甜糯。
“那你一年住校交了多少钱?”刘妈妈语速同样快,看来是遗传,“像你们这种上学期就住了的,是按学期算还是按年算了?”
许季自然不知道,好在他脑子比刘玲玲转得还要快些:“我们的收费可能跟刘同学不一样,她这学期才来,开头好几天也没住,特殊情况要单独另算,但是我相信学校肯定不会多收。”
“就是啊,不可能也收我一千二吧,再怎么也要少点!”刘玲玲接话,顺带传递答案,“可能就因为我特殊情况,学校没想到有这么入住的,赶着扎帐,非让我今天下午五点半以前交,不然就不让住了。”
话音落地,来来往往经过了三、四人,刘贵珍都没有再说话。反倒是张光霞叹了口气,看向刘玲玲,“你妈中午去给你取钱,陆州银行的卡不知怎么限制了,我跟她捣鼓了一中午,只能取八百块钱,然后我们……”
张光霞说到这,没了声。
其实刘贵珍有多少存款,她这个做姐妹的一清二楚。
刘贵珍身上有一千块纸币,每月家用,不能动的。
另外一张保洁公司要求开的陆州银行工资卡,放点急用活钱,取到八百取不出来了,说明卡上就只八百块钱。
再一张农行卡和存折,他俩2003年一起抓住了高利息,存了一万多块钱的五年定期。
如果没到期便取出来,高利息就折了。
因为病友及其家属众多,江陆医院周围遍布取款机,大门右侧有农行和陆州银行,两家挨着,刘贵珍中午钱取不出来,时间还充裕,却没有要去隔壁农行的意思。
“……然后我们没时间了,跑回医院上的班。”张光霞斟酌过后,才接上后半句。
三个人,都听见刘贵珍叹了口气。
“我现在给你再去陆州银行取着试试,尽量快点。如果赶不及五点半——人啊,人有时候强赶着做什么,没成,那可能就是老天爷不给你那个缘分。”
刘贵珍吸了口气:“说明不是你的。”
刘玲玲旋即哭了出来,嗓音嘶哑:“田径队今天新增了早间训练,早上五点开训,我请了明天的假,如果每天早上都赶不上,会被开除出田径队的,到时候附中会让我转出去……”
“那可不行!”谁能想到,张光霞反倒比刘贵珍先慌神,抓起刘玲玲的手,“丫头,别哭别急啊——”
见刘贵珍没行动,张光霞心急如焚,但“孩子前途,不在乎那点利息”的话,却不能当着刘玲玲面说。
张光霞只得朝着好姐妹跺脚,“我好像记得你还有张农行卡来着?你想想,记起来没有?”
刘贵珍抬眼问许季:“田径队早上要训练吗?”
“之前没有,但是今早我起来晨读,大概五点一刻的样子,的确看见他们在操场上跑。”许季撒完谎,心里浮起丝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