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北极星(197)
“问错了,重问。”他说,“你应该问我,这个姓王的女人是哪里来的小妖精。然后跟我闹个脾气,我这时候就会忙不迭地跟你解释,说这是附近私房菜馆老板的名片,随手揣回来还没扔,然后为表无辜之心日月可鉴,将名片当场弃置销毁。”
方舒雁:“……”
真会给自己加戏。
方舒雁没理他,拿房卡刷开门,将他带到里间的床上坐好,去外间的客厅里给他接了壶水烧上。
“水烧开后自己倒一杯喝。”她说,“好好休息,明早还要拍摄。”
谈致北被她放到床沿,随意地躺倒,手臂挡了下额头,半闭着眼睛,没动静。
自从让方舒雁知道他手腕上的伤之后,他就没再戴过护腕。现在垂在身边的手腕上隐约可见昔日留下的陈年伤痕,挡在眼前的手腕上依然缠着那根红线。他皮肤冷白,这样的颜色对撞,越发显得手腕处灵动鲜活,像一张画里的点睛之笔,漂亮又引人注意。
方舒雁也多看了一眼,随后没什么停顿地继续:“忙我也帮到位了,你先歇着,我回去了。”
谈致北依然闭着眼睛,没动弹,只有声音懒散地响起,语气悠悠,带着清浅的笑意。
“要是喝多了就能让你多挂心一点,我这就出去再多喝几瓶回来。”
方舒雁离开房间的脚步停下,遥遥地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问他:“不是说就意思意思喝个两杯吗,怎么喝到现在才回来?”
“真到了那边,喝多少就不是我说了算了。”谈致北有问有答,态度良好,对她的询问回答得很全面,颇有一种坦白从宽的感觉。
“剧组就是这样,想大家都往一个方向使力,达到最理想的效果,要不是有绝对的实力光环,就得足够融入其中,真正得到认可。你是个女导演,大家平常对你下意识会多尊重一些,但也就没法完全放得开,交情是日积月累相处下来的,时间不够,有时候就得用别的方法来凑。”
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剧组都会频繁在一起喝酒,大家喝到微醺半醉,精神放松的时候人也相应的没戒心,有利于培养感情与默契。
“你不方便做的话,我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么。”他抬了下手,随意地指了指自己,“安心拍你的戏,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方舒雁遥遥地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说:“这种委以虚蛇的生存技巧竟然能从你口中听到,还真是蛮让人震惊的。”
谈致北弯了弯唇角,低低地笑了一声:“士别三日都要刮目相看,三年多过去,我有一点变化应该也算正常吧。”
方舒雁稍稍扬了下眉毛。
“真有变化?”她语气淡淡地问,“那时至今日,你不会还指望着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我有所顾虑吧,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喝多少都随意,请便。”
谈致北听得闭着眼睛轻笑,摇了摇头,也不管方舒雁到底有没有看见。
“话赶到这儿了,随便说说,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谈致北淡淡地笑着,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醉意,“毕竟被偏爱的才有资格作天作地,是你告诉我的。”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了,方舒雁忽地沉默下来。
水烧至沸腾,发出水泡翻滚破裂的响声,逐渐低沉,直至重新归于平静。方舒雁回身倒了杯水,拿着水杯走向里间,放到他的床头柜上,在他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双臂环胸交叠,稍稍低下头看他,眸光莫测,颇有种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花式折腾,到底还能翻出来什么花的感觉。
谈致北放下挡着眼前光线的手臂,转头看她。
“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他笑着问,对她稍显冷淡的表情视而不见,“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方舒雁说:“今天温聆来见我,和我说了点事。”
谈致北微顿:“说什么了?”
方舒雁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答:“她跟我说之前确实喜欢你。”
谈致北:“……”
难得在谈致北脸上看到这种有点空白的表情,这也就是他今天确实有点喝多了,表情和思维没有完全同步,不然实在很难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方舒雁不由自主地观看了一会儿。
“她结婚了。”谈致北简单地说,倒没有露出什么心虚,只意外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她专程来见你一面,就为了挑了这么一条最不重要的信息说给你听,来给我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