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北极星(169)
好在这就是最后要遭的罪了。大山里的剧情已经全部拍完,接下来就要转战已经置好景的现代都市,回到十年前正值建设大潮的城市中去。
虽然拍摄地点依然不在上京,但总算脱离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回到了手机能连上wifi的地方。剧组工作人员们都精神大振,连一身湿漉漉都不是很在意了,欢欣鼓舞地收拾行李,明天就能动身离开,每个人连上都洋溢着坐牢多年明天出狱的喜悦。
剧组借住了几年村里的房子,独立卫浴当然指望不上,但烧水洗个热水澡还是能办得到。谈致北刚刚落水,被视为重点关照对象,几个人催着他先去洗,言语之间满是诚恳的善意。
感知到这种情绪,谈致北没有拒绝。等他洗了澡出来,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剧组的行李,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来来去去。他凝神看了一会儿,没见到里面有谁明显矮上一头,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身影纤细得过分。
谈致北没看到方舒雁,换了个搜索目标继续找,很快看到邵明远的身影,正坐在方舒雁住的那间屋子的外面,撑着把伞眺望雨幕,做文艺青年忧郁思考人生状。
这么说雁雁在里面。谈致北迈步过去,没理他,径直向屋里走。
邵明远当然也很快发现了他,没道理让他就这么进去,立刻站起身,伸长了胳膊拦他。
“你没事?”他问,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两眼,语带不爽,“来干什么,给舒雁添麻烦?停吧,她现在不想见外人,请回。”
谈致北也扫了他一眼:“雁雁发烧了吧,我进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邵明远震惊地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已然收不住,脸色懊恼地一阴,强撑着表情道,“既然知道就更别来添乱,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同样是落水,眼前这人没事,雁雁倒是回来就开始发热。邵明远迁怒地瞪了眼谈致北,心说果真是祸害遗千年,这人活蹦乱跳地看着真碍眼。
哦。谈致北挑了下眉毛,面不改色地说:“我有特效药,过去给她吃一片。”
谁信你啊。邵明远嗤笑一声,不为所动:“是吗,哪儿呢?拿出来,我帮你送进去。”
谈致北:“让她说句话我就给你。”
哪能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她。邵明远不服气地还要再说,谈致北却已经失去了和他扯皮的耐心,随手将他拨到一边,向屋里走,随口对他扔下句话:“她要是在里面喊非礼了你就进去。”
邵明远:“……”
方舒雁现在什么话都喊不出来,她蜷缩在床上,被子从头盖到脚,卷成小小的一团,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似乎是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头发都没擦干,衣服倒是换了。谈致北毫不见外地将她的被子掀起来一点,手伸过去摸了一下,又向上抬碰了碰她的额头。
果然是发烧了,温度还挺高。旁边的简陋的木头桌子上放着水和一板开了封的药,应该是已经吃过了。谈致北拿起药看了眼,坐在床边,低眸看她。
这么一番动静都没把她吵醒,她双眼紧闭,呼吸发沉,依然安静地睡着。
谈致北想了一下,将她上半身连人带被子抱到自己腿上,拿过旁边的干毛巾,动作放轻,给她仔细地擦头发。
被抱进怀里,被子里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但似是很快找到了熟悉的姿势,从被子里伸出胳膊,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腰。姿势稍微有点别扭,但做得异常顺手,更深地向他怀里埋了埋。
谈致北低声说她:“这样也敢直接睡觉?你就仗着我现在没法说你,可劲儿折腾自己。”
方舒雁听不见他的话,但似乎在梦里也觉得被吵到,眉头微皱,又调整了一下姿势,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交合在他的侧腰上。
谈致北给她擦完头发,抬手摸了摸,一如既往的冰凉。
他没有动弹,就这么任由她抱着,覆盖上她的双手,掌心交迭,在周遭冰凉潮湿的空气中,传递着多少温暖一些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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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雁的这一觉,睡得一点也不安稳,还相当累,仿佛刚跑完一个三千米,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过她好像睡了很久,身体和精神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再睁眼时,周身洋溢着一种充分休息过后的满足和倦懒,让她感觉精神都好了很多。
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隐约能见稀薄的灯光,朦胧地映在窗上,传递不到屋里,周遭一片昏暗。
刚睡醒,视力还没完全恢复。方舒雁在难得的温暖感觉中短暂地发了下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