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青梅呀(56)
白倾站起身来,只来得及叫了句“淼淼”,她已经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郑越跟了上去,低声和她交谈了几句,沉思片刻后嘱咐司机将淼淼送了回去,随即打了个电话给范良,让他安排了一些事情。
只是在他起身追上淼淼的时候,状似无意地带上了门,将白倾隔绝在了屋内。
屋内的侍者适时来到白倾身前,为她斟了一杯红酒。
白倾蹙着眉坐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了解淼淼的性格,知道她的神情不是作伪,她几乎要认为是郑越在暗中指使。
郑越回来得很快。
大厨很快完成了他的作品,功成身退。侍者也在郑越的示意下恭谨地退场。
于是原本的小型聚会转眼间变成了孤男寡女的烛光晚餐。
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郑越双手十指交错,手肘轻轻撑在桌面上,隔着窄窄的方桌望着她。
白倾举起红酒杯晃了晃,凑到鼻端,闭起眼睛轻轻地嗅了嗅。
甘香馥郁。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拿出来的必定是足年份品质上好的酒。
她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她起身提起自己的包,向出口方向走去。
“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她说不出他的话里是什么情绪。
那句话声音很轻,没有愤怒,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他说话时特有的淡淡嘲讽。
明明是很平和的一句话,可是他那样的人说出口来,便无端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示弱味道。
她呼吸窒了窒,忽地觉得有些乱。
身后的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回过头,看到他一手扶桌,一手捂嘴,咳得青筋突起,满面涨红,几乎要涕泪横流。
红酒杯被打翻在桌上,流淌到地上,馥郁的酒香更浓。
她冲过去抱住他,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的咳嗽平复下来,急促地问:“药在哪?”
“卧室的床头。”
她折进长廊尽头那间卧室,在床头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熟悉的胃药。
回到餐厅接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她半跪在他身前,拧开药瓶倒了两颗在手心,喂他吃了,又把水递到他唇边。
他咽了药,她才松了一口气,后背有些凉,是刚刚冒了些细汗。
她拧好药瓶放在桌上,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才意识到他方才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于是动作不由得变得有些僵硬。
她低着头,目光没有与他相接,轻声说道:“我走了。”
他握住她的手,视线仍凝在她的脸上。她垂着眸,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只是说道:“不行。”
她有些恼,眉尖再次蹙成一团,抬眼望着他:“为什么不行?”
他眼也不眨,轻声道:“药没吃完。”
她压着气:“那你还想吃几颗?”
“你喂我的,一百颗也吃。”
她着实气得不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正要挣开他的手,他却再次猛地咳嗽起来,伸手拿过桌上的药瓶,拧开又倒出几粒,数也没数就喂进嘴里,也没有喝水,就直接咽了下去,动作无比熟练。
她定定地看着他。
药没吃完,原来是真的。
他的胃向来不好,只是大学时偶尔发病,他只吃两颗便很快见效,但是药毕竟是药,她劝过他注意身体,少熬夜少喝酒,不要依赖药物,那时他便会毫不认真地满口答应,然后笑着把她搂在怀里亲。
几年过去了,他的胃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连药的剂量也加了倍。
他抬头看着她,脸上是极少出现的乖巧神情。
她那句“我走了”便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他的表情渐渐和煦,直到变成掩不住的笑容。
她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肩膀,那是一大片潮湿的水迹,湿了她半边头发和脖颈,是刚刚他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那半杯水淋在她身上的。
再往下,她膝盖处是两片红色的湿迹,那是她忙乱中半跪在地上喂他吃药时,浸到的地上的红酒。
12月的天气,着实有些寒冷,她显然是在克制着不让自己打冷战。
他指了指自己的卧室,轻轻说道:“洗完澡换完衣服,我送你回去。”
在她开口拒绝之前,他笑得风度翩翩,低声道:“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君子。”
然后转过身去不看她。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进了卧室。
无论如何,他确实极少言而无信,何况从脖子灌进去的水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让她又冷又难受。
只是当她洗完澡,裹着他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