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青梅呀(44)
她深舒了一口气,没有发现她身侧的道路上,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正缓缓行驶着,随着她的动静亦步亦趋。那并不是刚刚才出现的,从她走出公寓楼的那一刻起,这辆车便一直如影随形,甚至跟在那辆公交车身后数小时,环绕了大半个城市。
郑越坐在车后座上,视线始终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这段时间,他和陈霖已经找到了那个肇事者,且清楚他们的目标并非林淼淼,而是白倾。
这也是陈霖愿意出国的原因。
而她从此以后的一举一动,都总在他的掌握之中。跟着她的并不总是他,更多的时候是他的助手,只是今天下午他碰巧在公司,于是亲自跟了出来。然后他看见了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一面。
那样随意慵懒,卸下每时每刻的戒备和全副武装——
不,其实他见过的。
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
晚上七点,M市,一家布局精致的日料店里。
杨光将价格昂贵的海鲜刺身推到白倾面前:“学姐,你最爱吃的。”
白倾一笑,并不推辞。
她并没有保持下午时的装束,而是换上了平日里最常穿的裙子和高跟鞋。
席间的交谈并不算多,杨光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他全程在看着白倾。
白倾喝了点暖茶,终于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没有忙着补妆,她抬起头冲杨光笑笑。
杨光挠头,望着她的脸,心里居然有些发酸。
“学姐,你瘦了。”
他刚刚回国,也没有特意打探,因此还不知道她经历车祸的事情。
白倾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道:“还好吧。”
“学姐,我已经决定要推掉家里为我订的亲事了。”杨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她的任何反应,“我昨天已经和我爸说过了。”
白倾怔了好一会儿:“你家里怎么说?”
杨光挤出一个笑容:“不管家里怎么想,这次我都已经做好决定了,我不会再只知道听家里的,这次我要遵从自己的心,是你教我的,不是吗学姐?”
白倾低头拿起热帕子擦手,若有所思,直到把自己的每一个手指都反复擦拭了两三遍,才抬起头来看着杨光。她微微皱着眉问:“为什么要推?你不喜欢她?”
“我当然不喜欢她!”杨光急忙回答道。
白倾的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很不能理解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她订婚?”
“那都是我家里……”杨光下意识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却在她澄澈的目光下渐渐说不出话来。
他满脸通红,急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又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候那个内向焦躁的自己,他低下头,惶然无措,深刻地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似乎听见白倾极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实在是因为不喜欢。就去和家里人说清楚。”白倾的声音听起来又高又远,“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那就不必做什么改变了。”
半晌,杨光抬起头,眼睛红红地望着她。
白倾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杨光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在她始终如一的平静神色下败下阵来,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整个人轻微地发着抖,不知是羞愧,或是愤怒。
白倾克制住心里的同情,硬起心肠不说话。
他曾经是自己和郑越在大学时期最疼爱的邻家小弟,情谊匪浅。只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年那件事已经充分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等到杨光终于平复了情绪,白倾拿起手边的小包,又无比自然的抽过桌边的账单,站起身来。
“走吧。”
随即率先走出了包间。
杨光站起来,低下头眨了眨生疼的双眼,终究是跟了上去。
……
深夜,M市市立人民医院。
病房内,吃完晚饭来看望过白母的白倾刚刚离开,白母准备躺下休息。
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似乎是早已在外等候多时。
白母认出了他们,一向挂着笑容的脸上变得表情冷厉,仿佛挂着寒霜。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出去!”
来人礼貌地向白母鞠了一躬:“沈女士,关于您的女儿,我们希望能有机会和您好好谈一谈,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扰。”
白母望着他们,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苍白的手握紧了身侧的被子:“我女儿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来人仿佛没有听到白母的话,回身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恭敬地递到白母面前。
僵持了半晌,白母方才深呼吸几次,接过了那份文件,打开看了起来。
回到了公寓的白倾刚刚打开灯,还未来得及换下脚下的鞋子,便接到了杨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