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青梅呀(36)
白倾躺在病床上,输氧面罩下的脸葱白毫无血色。
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确认生命无虞,只是麻药的劲还没过,暂时无法醒来。
“很幸运,脏腑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出现需要截肢和残疾的情况。”医生说着,“只是右手小臂粉碎性骨折了,可能短时间内会没有以前灵活,但是恢复得好的话基本不会有影响,只是握力会有所下降。”
淼淼穿着无菌服,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握着白倾的手,呆呆望着她的脸。
很幸运?
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出现不可修复的残疾,只是右手骨折,似乎已经足够庆幸。
可她那样爱着艺术啊……
她所钟爱的小提琴,油画,骑马……还有现在从事的珠宝设计,哪一项不依赖于那双灵巧的手。
还有她额头右侧太阳穴附近那道不长却深刻的伤口,这样好看的脸上,要留下那样难看的疤痕吗?
淼淼咬着唇,直到尝到淡淡的甜腥味和泪水的咸涩。
如果可以,她希望经历这一切的是自己。
……
病房外,两个男人相距两米,一左一右地靠着墙。
阿霖看着房内的两人,声音有些哑:“这恐怕不是意外。”
“哦?”
“白倾手术期间,我联络过警方,肇事司机早已经逃脱了,根据目击证人提供的车牌,也被证明是伪造的。”他抬眼看了眼郑越,“这些你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郑越脸上没什么表情:“监控摄像拍到的画面,那名司机也是带着面罩、遮光眼镜和帽子。”
“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今天下午,明德中学组织了一次夏季出游,事发的时候,那辆校车为了避开高峰期,特意将返程集合地点设在离那个人流量很小的路口附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偶然情况,那个路口的人流非常少。”
“也就是说,如果发生了车祸,很可能没有目击者。”
两个人沉默片刻。
郑越眯着眼,脸色冷硬:“有人想要她死。”
陈霖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或者是想要她死。”
两个人同时抬头,视线相对,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含义,再低头,各自沉思。
这天夜里,淼淼守在白倾的床前,门外的两个男人也从始至终没有离开。
“不回去么?”阿霖问,“你抽了不少血。”
“你也一样。”郑越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在医院,真想来支烟。”
阿霖笑笑,神色有些沉重。
VIP病房的门嘎达一声开了,淼淼神色匆匆地跑出来。
“医生,病人……”她愣愣望着门口猛然起身的两个男人,痴痴说道,“醒了……”
她没有料到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离开。
紧绷的弦突然松掉,淼淼双脚一软,眼前发黑,整个人向前跌去。
那是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阿霖把她搂在怀里,打横抱起,低眸瞧着她,轻轻地道:“没事了。”
她嗯了一声,闭上发红的眼睛,抑制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昏沉的头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困意沉沉。
身边一阵微风,郑越已经从他们身边掠过,进入了病房内。
他脚步匆匆地冲到房里,又在几米外猛地停住,定定地望着白倾。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眼底还透着有些失神的茫然。
半晌,她弯了那双好看的眼睛,轻轻地笑。
郑越抬脚,只觉得步子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许久才走至她床畔,视线轻又飘忽。
他背着光,她瞧不清他的脸。
久久的沉默。
在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到他麻木到毫无情绪的声音。
“我会让他死。”
……
淼淼请了假,在白倾身边守了几天,看着她一点点恢复了精神,情绪才一天天雀跃起来。
她捧着一本早已读过几遍的推理小说,在白倾床头津津有味地讲着,白倾大多数时候只是歪着头浅浅笑着听她讲,时而同她搭几句话,困倦了便睡。
“淼淼,谢谢你来陪我,其实……有护工照顾我就好。”
淼淼摇摇头。
手术后三天,恢复的状况好了些,在阿霖的安排下,白倾转院到了医疗水平和设施更加突出的M市和平分院,安排进了VIP病房。
白倾垂了眼帘,半晌低低地道:“那天……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我似乎记得,有谁来看过我?”
淼淼放下了书,倒了一杯热水在床头几上,正拿着一把小小的扇子轻轻扇着,准备到了适宜的水温再去喂白倾喝。
听到这话,她手上的动作微顿,怔怔道:“郑越师兄在这里守了一晚上,还给你输了血。”
白倾轻轻地嗯了一声:“醒来后没有看到他,我以为那时候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