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青梅呀(34)
淼淼伸手挽住白倾,微微笑着,轻声道:“可是她还有你的呀,倾姐,你也还有她。”
白倾停住步子,感觉着淼淼的双手捧住她的手,微凉,却带给她丝丝暖意。
她瞧着门外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的绿树枝丫,眼里露出微微的茫然,第一次那样直白地面对自己的脆弱。
她低低地喃喃道:“是啊,我现在……只有她了。”
第18章 第十八颗青梅
在淼淼随白倾去看望白母的同一天,早上七点,陈霖从浴室走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把微湿的头发随手拨开,露出秀气白皙的额头。
拿起手机,没有未读消息。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出了会神,拨出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喂?”
他恭敬地叫了声:“老师。”
“呵呵,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老人的声音听上去精神矍铄,他也禁不住带上笑意:“知道您起得早。”
“呵呵,什么时候抽空回来看看老头子?在那边可呆了一个多月了,怎么,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搬救兵?”
“不是。”他的目光落在沙发上,昨天她坐过的位置,声音淡淡,“是想问您,上次您说的那件事。”
那边默了片刻,声音低低带着慈爱:“想通啦?”
“一直都想通了的。”他说,“只是之前,觉得时机还没到,想再等等。”
“机会不等人啊。”老人叹息一声,“今天有空吗?”
“嗯,我现在出发过去,两个小时之后到您那。”
谈话结束,他没再犹豫,起身离开。
……
黄昏时分,陈霖开着车行驶在B市回到M市的路上。
副驾驶上放着一份牛皮纸档案袋封好的资料,里面是他今天从自己的老师,B大医学院的李院长那里拿回来的材料。
其实是很早以前就考虑过决定的事情,但是心里却无端地有些惘然。
或许是因为前不久和王含珠的那次谈话,母子两人对他的规划全然背道而驰,闹到不欢而散。
也或许,只是因为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她,还没有得到她的支持。
他甚至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说。
他有些机械地开着车,全然没有发现被档案袋盖在下方,开启了静音模式的手机,无声地亮起了好多次。
屏幕上亮起她的名字,直到自动挂断,随后是下一个电话。
下了高速,驶进市区。
他猛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随手扯开衬衫最顶端系着的第二颗扣子,少有的粗鲁。
他拿起手机,准备给她拨一个电话。
然后他愣住。
她的名字正亮在屏幕上。
他皱起眉,忽然有些不安,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长达十秒的沉默,接着是她发颤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没有看到。”他短暂地解释,察觉到她的反常,“你在哪?”
她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他握紧了手机,听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快来……阿霖……我在医院,白倾姐……”
他的心猛地抽紧,单手发动了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驰去。
电话里她语无伦次的声音伴着哭音,最后终于低了下去,变成细细的哀求:“阿霖,你快点来……”
他的手瞬间僵住,喉结滚动,半晌才发出声音。
“我马上到。”
他赶到医院,走进手术室走廊的第一个瞬间就看到了她。
她握着手机坐在等待的椅子上,低着头,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看上去孤独无依。
他慢慢走过去,似乎怕惊到了她,搂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
她抬起头,满目慌乱空洞,牙齿打颤,断断续续回忆起先前的情形。
……
那似乎是太阳下山的前一刻,满天夕阳火烧一样的红。
她见白倾闷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发呆,想着让她心情好些,拉着白倾出门去逛,商量着去不远处的艺术馆看画展。
她拗不过她,答应了同她出门。
淼淼难得地兴致盎然,脚步轻快地拉着她。
那是在斑马线上,淼淼清楚地记得绿灯是亮起的。
那辆突然冲出的车出现得很突然,她们完全没有防备。
油门发动的声音。
白倾惊呼的那一声小心。
撞击的声音。
急促的刹车声音。
随后是树叶落地的声音。
天地具寂。
淼淼摸着剧痛的头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白倾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深红色的血在她洁白的裙子下蔓延。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冲到白倾身前,触手是满目的红。
整个世界似乎在摇晃,耳边听不清路人们说话的嗡嗡声,手上的血像炽热的火焰一样灼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