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越是表现得平静，卫俨就越心疼，“又又。”他欲言又止，眼中竟弹下泪来。

大福眉头一皱，还是保持着冷静，看到案件笔录就放在旁边的台面上，她便直接拿起卫俨的手，帮他签了字。

“卫俨，我们回去再说好吗？”她抓住卫俨的袖口，同时向李警官道了声谢，“李警官，今天真的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李警官摇头一笑，表示理解，也帮着劝了劝卫俨，然后亲自将他们送出了派出所。

……

已经是后半夜了，更深露重，街道空荡。两个人上了出租车，方向是永安小区。一路上，卫俨都紧紧抱着大福，目光也时时盯着，就好像错漏一眼，她就会凭空消失一样。

回到家，大福明白今夜无眠，少不了要解释。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头，卫俨就先问道：

“又又，你今晚是想来我家找我吗？是谁告诉你我早就下班了？”

一句话半句猜得不对，半句却点到了关键。

她叹了声，低头咬唇，“我，轻信了周雪的话。”

原来，卫俨的电话打不通被周雪当成了大福的软肋，即使她并没有深信不疑，也多少受了影响。周雪离开后，她已经错过了末班地铁，加上心情郁闷，便在路边坐了一会儿。

这时她也试过再次拨打卫俨的手机，可结果依旧没变。然后便遇上了那两个醉汉，而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打给卫俨求救。后来到了派出所，她惊魂未定，看到迟来的电话就赌气关机了。

“如果李警官没找到你的信息，你就不准备让我知道了是吗？”卫俨像是责怪，但听来已经再次哽咽，“又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解除了误会，大福其实已经不在意了，而看到卫俨又为她哭了，心里也发酸，“你别难过了好吗？我也有错。”她伸出手轻轻拭去卫俨眼角的泪水，试着挤笑，却也红了眼眶。

虽然卫俨一直都说喜欢她，但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在卫俨心里的分量。她第一次有了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卫俨仍难自已，握住她的手，又将人紧紧揽在怀里，“你当时一定很害怕，我都看到了。你哭喊得那么厉害，是在叫我的名字吧？就算生我的气，还是在叫我，可我……”

“我已经不害怕了，你就不要帮我再回忆一遍了，好吗？”她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拦住了卫俨的双唇，语气略带玩笑，又是温存的，“你当时就算接了电话也未必能及时赶来，是我吓傻了，下次还是直接打报警电话吧。”

“没有下次了！”卫俨强忍心中酸楚，抚着她尚显苍白的脸，在她额上落下深深一吻。

和上次在超市不同，她没有羞涩，而是踮起了脚尖，还给卫俨一个亲吻。这亲吻柔软温润，落在卫俨的唇上。卫俨只是一惊，瞳孔睁大，在唇吻相离之际，重又贴了上去。

这是两个人的初吻。

……

离天亮没多久了，大福去洗了个澡，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到客厅一看，卫俨脱了警服外套，只穿着浅蓝色的制式衬衣，领带也松开了一半，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你也没有带换洗的衣裳，要现在回家收拾一下吗？”

其实比起疲惫，卫俨更多的还是心有余悸。他摇了摇头，将人拉到了身边，“头发还滴着水就出来了？”说完，便拿起大福搭在肩上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大福却将他拦下，把毛巾推到了他胸前，“这是我专门用来擦头发的，每天用完都会洗，还算干净，你拿去洗把脸吧？”

卫俨一听便笑了，双手捧着毛巾，还是先帮她擦头发，直到发梢干了些才停下。“那我现在去洗脸，你去床上盖好被子，我马上来陪你。”

她含笑点头，在卫俨转身前，又伸手帮他解下了领带，“你下次留两身换洗衣裳在我家吧。”

“你终于同意我在你家过夜了？”卫俨求之不得，有点惊喜，“四身行不行？春夏秋冬各一身。”

大福只是看他有点辛苦，倒被他拿住了，赶紧推了他一把，“你好烦啊，洗你的脸吧！”

卫俨也知道她害羞了，没再继续逗她，笑着走进了卫生间。几分钟后出来，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大福坐在卧室的床垫上等他。

“还不想睡？”卫俨走近，坐到了她身边，小丫头便自然地靠了过来，“怎么了？我不走，你别害怕。”

大福是有些担心，但并不是卫俨想的那样，“当时要不是李警官劝你，我也拉你走，你是打算去揍那两个人吗？”

卫俨其实还有余怒，但也不忍再吓到小丫头，“警察也是人，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我已经很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