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则归(33)
虽然反应慢了些,好在王植办事效率还行。不到巳时,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二十余个年轻的男子集中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自然,这些年轻男子,良莠不齐。
修炼抽魂术虽以德行兼优的弱冠男子为最佳,但保不齐幕后黑手退而求其次向这些平庸之辈下手。安全起见何以唤全部施法保护,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院内的男子不知道县令把自己集中到这来干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可何以唤前脚刚踏进院落,这些男子就像是被他的气场威慑了一样,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公子后脚跟进来,拍了拍手,道:"保持安静,很好!"
王植最后进来,他作为县令,向这些不明所以的男子们解释道:"今日集中大家,是为长远考虑。县里最近发生的失踪案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虽然真相快水落石出了,但为了日后的安全,这位何公子会做些事,保护大家不为他物所扰。"
王植刚说完,何以唤手内那柄名为慎终的折扇一展,一页清冷的银光飞出扇面,在空中化为二十余缕银丝,从眉心穿入这些男子的体内,顿时这些男子周身溢出淡淡的银光。何以唤收起慎终,旋即那些银光又自动暗了下去。
慎终施法设立屏障,接收者通常是没有意识的。这些年轻男子睁闭眼的瞬间就会忘却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而王植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来来来!"周汀予从口袋摸出一沓平安符,对这些男子道:"一人一张!不能多拿哈!"
何以唤和周汀予一早就商量好了,尽可能不暴露特殊之处。
王植自然也不例外,趁他瞠目结舌之际,何以唤轻轻一抹,他记得的也只是这些男子人手一张的平安符。
算是,又完成一桩事,功德一件。
这日,莱胡县城表面风平浪静,却不知有多少暗潮汹涌。
亥时将至。此夜无月。
"咕噜咕噜咕噜。"大板车车轮磨过碎石的声响。
何以唤和周汀予已经到了破庙。庙内太黑,何以唤怕周汀予看不清路被绊倒,燃了一团小小的火。火光微微亮,是鬼魂也可以适应的明度。
"来了。"何以唤说。
旋即他们就看见大小鬼费力地推着一辆大板车,走了进来。车上安详地躺着两个人,是刘大夫和阿章。
大鬼道:"看见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我们每日喂他们喝水,还没死。"
何以唤走上前一看,道:"安宁咒。"
"什么是安宁咒?"周汀予问。
何以唤:"安宁咒,中咒者呈昏睡状,无悲无喜。"
周汀予:"那可解吗?"
何以唤点头,神色却沉重起来。"可解。但如此一来,他们知道的,怀疑也只是皮毛。"
"那先解咒吧。"周汀予知道何以唤一向冷漠,并不在乎这两条性命。可如今有人对自己有所寄托,他不想食言。
何以唤扬手,一顿银光从掌心流泻,他闭上双目,银光混着灵力灌入阿章和刘大夫体内,直达肺腑,冲破了安宁咒。
何以唤睁眼,银光也散去。
他道:"就算是他们只知皮毛,我也会救的。"
周汀予知道,他这句话,是在安抚自己。
须臾,板车上的人醒了过来。
阿章身板瘦弱,面相温和;刘大夫健壮一些,面色也很和悦。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这样一个破庙,周围还围了好些陌生人,他们显然有些不安。
"你们什么人?"刘大夫起先问。
大鬼心虚往后退了一步。
是周汀予接了话:"城郊的阿秀每日都打理草药,等待丈夫回家;
西街的铁铺歇业好几天了,老铁头很挂念他的侄子。"
闻言,阿章和刘大夫陡然一脸动容。
周汀予指了指大小鬼又道:"数日前,是他们救了你们,不必害怕。我姓周,我旁边这位公子姓何,我们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谢谢。"他们颤颤巍巍吐出两个字。
周汀予:"但是,回家之前,还有几个事要像二位打听。"
阿章平复心情,道:"知无不言。"
"你们是如何被抓的?知道自己是何时失去意识的吗?"
刘大夫和阿章目光交接了片刻,答话的是阿章:"那是一个晚上,我出门给叔父买酒,为省时间我抄近路拐进了一条黑巷子。
然后就不知道被什么迷晕了,再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室里,不久刘宵也被关了进来。
他和我一样被迷晕了。但这个迷药药力不大,过了一会他也醒了。
我们知道,我们被绑架了,而且情况不容乐观。密室石砌,暗无天日。
好在,每日都有人用暗格送饭,大概是两天后,一个男子掌灯走了进来,光线太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