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128)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离愁别绪,甚至省略了告别的环节。趁她熟睡时悄然离开。
登机前估摸着该醒了,才敢把电话打过来。挂断电话,路菲没换睡衣,披了一件宽松外套,头发随意扎一把。急急忙忙跑下楼去。
前排后排,找了一圈。除了副驾驶与后排连接部,有一张从兜里掉出来的发票。正是他昨晚回小酒吧寻手机时补开的那张。剩下什么都没有。
她又回到楼上衣帽间。连同自己的区域一并敞开,仔仔细细上下翻找。最终遍寻无果。只得如实相告。
“说实话,是不是你藏起来的?”
“啊……”
对于夏平的反诘,路菲始料未及。但这确实给她提供了一个新颖的思路。
领带有可能丢了,当然也可能没丢。她断定自己这两天,一定会去外金水河畔实地勘察。疾病流行期间,来往游客稀疏。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原地找见。
如果丢了呢?不不,不可能丢的。
路菲能够感觉出来,“领带丢了”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承认的事实。他宁愿相信是被路菲藏匿起来了。至少,证明它还在。
“这么快被你拆穿了,真是讨厌。不能留一样贴身的纪念品吗?永远走的这么狠绝。心疼领带的话,不如早些回来。回来之前就存在我这儿。”
“淘气。这次要见重要客人,被你夺走了关键的加分项。早说要留一个纪念品,我也好有思想准备,郑重其事挑一件。现在搞得措手不及。”
“什么重要客人,至于这样打扮。又不是赶着当新郎。实在不行,机场凑合着买一条算了。”
沉默了一会儿。夏平清淡地说:“没事,你留着吧。如果觉得,这样有安全感……”
本来领带丢不丢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老话不假,压服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眼下若真找不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国内买到同款。
关键昨天也没仔细盘问色号。现在再问无异于不打自招。凭印象买个大概齐,非得穿帮不可。
小插曲挺管用。本来以为这番告别,怎么也得哭哭啼啼一顿。结果被领带的事儿给吓的,心思跑了一大半。路菲慌慌张张地扒了一口饭,就开着车再次往外金水河的方向去了。
车辙反反复复碾压了好几趟。趁着周围没人,她也亲自下车。夸张地弯下腰来,用脚步丈量着寻找。好像找的,不是一条领带,而是一只蚂蚁。
然而并没有线索。
站在原地,尝试复盘当时的情形。天色微白犹暗,他们从后排座位,分别打开两侧车门。几乎同时辗转到前座。相视一笑。踩下油门。
那个时候,领带极有可能被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带出车体。留在身后。留在车后。
以那条领带的颜值和簇新程度。清晨从这里经过的人,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不像是她干的
夏平不在的这些日子,路菲让小表哥带着自己,跑遍了北京的大商场和免税店。疫情原因,到处门可罗雀,专门迎候他俩似的。
小表哥一点不嫌麻烦。路菲把他喊出来,简直乐坏了。无论干啥都带劲,正愁没人陪呐!
路菲有时候特羡慕,他身上那股不惜力不惜命的特质。不知道是真不在乎,还是不知道怎么在乎?
反正大舅家的生意,眼下也找不到人手帮忙。采购,送货,售后,都是小表哥一个人在跑。
分公司的作息已经改成隔日上班了。一周有四五天的时间可以满城搜索,两人索性来个捆绑式销售。
最后发现,舍近求远了。全城的星巴克,只有国贸大厦那家还在营业,不愧是旗舰店。又是小表哥最早兼职的地方。故地重游,颇有些情怀。
抵达国贸时,不带功利色彩,不再心浮气躁。一半希望,一半绝望。
然而希望就在绝望中。印象里夏平佩戴的登喜路同款,安详静谧地躺在国贸一楼橱窗内,等候有钱的有缘人,把她欣然认领回家。
小表哥还纳闷呢:“你们这是和好的节奏啊。妹夫哪天生日来着?要不要我也凑一份礼?”
“照片事件”之后。路菲和夏平的关系,是她主动向小表哥坦白的。可是她和来凯的别扭,却是小表哥在庆功宴上自己看出来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坐进星巴克。原来每次都要举着咖啡等位20分钟,今天靠窗的雅座一水空置。零零星星的客人,互相至少间隔四五桌。
刚要落座,下巴微昂。路菲抬眼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春节前辞职的左伊。两个月过去了,竟然还在北京。不像坊间传闻的,已回江沪集团,继承家族遗产去了。
“你喊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