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之歌[花滑](70)
他和唐黎从小摔到大,小时候穿上冰鞋在冰场里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学会摔倒的时候如何尽量保护好自己。
有时候为了练好一个动作,一天在冰上摔个几十次都有。
但自己摔是一回事,看到她摔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她从自己的手中抛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磕在地面上,那一刻他只觉得揪心,甚至心里想着为什么不能让他摔啊。他自己皮糙肉厚,摔一摔也没什么,可是他就是见不得她摔,看着心疼死了。
还不如让他摔呢。
此时此刻,他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双人滑的艰难和残酷。
当天练下来他半天没说话,等结束了犹犹豫豫冒出一句:“要不我们还是改冰舞吧……”至少冰舞不用摔这么狠。
话没说完就被唐黎抬手捏住两边脸颊。
她没好气地瞪他:“江小锐,你还能不能行了?”
江锐被她捏得脸皮变形,任由她捏着,叹气道:“真的,今天之前我没觉得双人滑这么难,练下来才知道这么危险。这还是在地面上,到了冰上难度只会更大。我怕你……”他真的有点后悔了,当时怎么就一门心思撺掇她复出,丝毫没考虑过转双人对她来说压力会有多大呢?
“我真没事。”唐黎飞快地打断他,“今天练下来我感觉挺好的。”
江锐没吭声,视线默默往下移到她的脚踝上。
露出来的皮肤部分看起来红了一片,还微微有点肿。
“看什么看!”唐黎睁眼说瞎话,“这个是昨天练勾手三周摔出来的。”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但他也知道唐黎的性子,她根本没有再转回冰舞的想法。
“行吧,不转就不转吧……”江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再纠结转不转冰舞的问题,他抬臂熟练地一把抱起她,唐黎下意识惊呼一声,江锐不容拒绝地说,“不过你得乖乖去理疗室好好冰敷一下。”
于是唐黎就这么被他一路扛进了理疗室,她心情复杂地想,这小子是不是之前受伤所以有了心理阴影,每次一看到她腿脚有一丁点磕碰,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理疗室里坐镇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医师,她给唐黎看了看伤势,语气轻松地笑道:“没什么问题,今天回去冰敷一下,明天再来热敷一次就行了。”
江锐不放心地问:“没什么别的问题吗?要不要吃点药?”
唐黎拧他:“你盼我点好行不行?医生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直到听到女医生的再三保证没事,江锐这才相信了。
两人晚上一起回了江家,陪谢如苇夫妇吃过晚饭,又洗了个澡,这才回学校去。
依旧是江锐开车,车子停在校外停车场,两个人肩并肩往宿舍走。
晚间,校园林荫道上亮起了路灯。
石板路上柔柔地映着灯光与影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聊到过几天谢如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
“这还不简单么?”唐黎笑道,“反正我送香水就好。”
江锐叹气:“那你也帮我想想啊。”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总一个头两个大。
不送她会不开心,送得不合心意也会不开心,难伺候得很。
唐黎想了想:“那参考一下江叔叔?”
“我爸你还不知道么?每年都是各种送珠宝首饰。我妈早就说了,让我换别的送。”
也是,怎么能抢了江叔叔的专利。
“去年你送的什么?”
江锐抓抓头发,有点尴尬:“去年啊……把我自己送进医院做了个手术呗。”
唐黎被他脸上的心虚给逗笑了。
江锐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摸着鼻子说:“笑什么啊,帮我想想呗。”
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
唐黎想着想着,忽然走了个神,她抬头嗅了嗅,又凑到江锐身边闻了闻:“咦,你身上好像有股挺好闻的味道……”
之前在车上开着窗她没闻出来,现下走在路上,晚风正好从他那一边往她这里吹,她一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道。
“很好闻么?就你之前送我那个。”江锐朝她低下头,“好闻你再闻闻?”
“你说那个香水因人而异,我这个算什么味道?”
唐黎便跟着站住了,抬头认真凑到他发间闻了下。
“唔,雪松吧……”唐黎想象着该怎么形容。
非常干净清爽的味道,有点像是雪松,清甜与冷冽交织间,还带着一丝木质香特有的温暖醇厚,闻着令她感到心神宁静。
“你们俩在干什么!?”
突然间,一道不太客气的喝声骤然从远处传来。
江锐下意识地转身,唐黎顺着他的肩膀望过去,就见远处女生宿舍楼下,站着一脸惊怒交加的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