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假装没有看出来这种相似，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挺好的。”陆晏笑了笑，对他道，“你好好休息，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那一夜沈辞睡得很沉，或者说从冰箱门打开后跳出大浣熊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但是今天晚上四周都安静的过分，只有楼上大浣熊顶着胖胖的身子走动的声音，沈辞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后来好像掉进了来时的鲲鹏怀里，被羽翼一裹，冲向夜空。

太黑了，也太冷了。

沈辞窝在被子里打了个寒战。

*

第二天沈辞是被那两个青年里的一个叫起来的，因为当时陆晏没介绍谁是沉风谁是静水，所以他也分不清此时站在眼前的是哪位。

好在小伙子很有眼力见儿，见沈辞不知道怎么开口，微微一笑，“沈先生，我是杭静水，司长安排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我？监视我吧。”沈辞伸了个懒腰，在青年略带尴尬的笑容里走出房间。

窗外一片昏暗，几乎分辨不出白天黑夜。

“情况怎么样？”他撩开一点窗帘的缝隙看了看。

杭静水沉吟了一会儿，沈辞觉得应该是陆晏嘱咐过他不要实话实说外面的真实情况。

“还好，周京慈的人现在占领了籍妖司的北座和周边的一部分地区，但形势还好。”

“北座有他的实验基地是么？”沈辞眯起眼睛看远处那两座尖顶大楼。

离得更远的那一座上面环绕着一股灰色的烟雾，像被巫婆诅咒的城堡。

“对，他的变异体都是从北座的地下实验室里发育出来的。”

仿佛是为了给陆晏挽回一点颜面，他默默的补上一句，“大部分的妖界疆土还是在司长手里的。”

“可他只需要那么一小座实验室就足以让整个妖界和人间动荡不堪。”沈辞没接他的面子，杭静水只能陪他笑了笑。

“我想去哪儿看看。”沈辞指了指那个尖尖的塔尖。

杭静水毫不犹豫的摇头，“您知道司长肯定不会允许我送您过去的。”

“那倒也是。”沈辞十分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做下属的都有自己的难处，就跟以前我在我们公司一样，老板老是提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你又不能不遵守。”

他朝着杭静水眨眨眼睛，一脸的我很懂你，“怎么，难道你就不想过去看看吗？”

十分钟后，沈辞换上衣服跟他一起站在了别墅的门口。

别墅门口那两盆树不见了，整个街道上完全没了任何一点绿色，显得格外荒凉。

“这么看来，妖界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嘀嘀咕咕的跟着杭静水迈下台阶。

这里倒是没什么危险，沈辞用灵犀眸只看到了杭静水一个冒蓝光的家伙。

“妖界那么多妖也都死了吗？”

“多数妖怪都躲进了籍妖司下设的庇佑城里，那里很安全，你如果想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庇佑城在哪儿？”

杭静水指了指脚下，“在下面。那里是籍妖司设立之初就建造好的地方，自古至今只有历代司长才知道具体位置，之前的司长们也只是知道而已，没想到会真有一天用到这里。”

杭静水沉默了一会儿道，“庇佑城再牢固，一旦暴露出来就是危险，还是要尽快把周京慈的部队干掉才行。”

“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急来的事情。”沈辞宽慰他。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籍妖司大楼的方向走去，这里是东区，也是庇佑城入口所在地，没有妖在路上胡乱晃荡，也还没有周京慈的部下，街上只有两人行走，安静极了。

一直走到籍妖司楼下，才走过来两个守卫模样的人，他们检查了杭静水的铭牌，疑惑的望着沈辞。

“这是司长的朋友，是——”正当他思索着该怎么介绍沈辞的时候，守卫突然放松了对沈辞的看管，让出道路。

“请二位通行。”

他们一说话，反而让杭静水的解释卡在喉咙里，“没想到司长这么周到，连你的信息也录入了。”

沈辞没说话，跟着笑笑走了进去。

他上次是直接从楼顶的垃圾桶里掉进了籍妖司的实验室，后来匆匆在大门外看过一眼，但今天一见还是觉得很惊喜。

如果说陆晏把自己家装潢的像是暴发户的别墅，这里就仿佛欧洲贵族居住了上百年的城堡，处处都流露出低调奢华有内涵。

“你们司长天天在这里上班，都没能接受一下这种层次的文化熏陶吗？”沈辞还不忘吐槽陆晏。

“咳咳，预算有限。”杭静水平静地开口。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等了一会儿，从二楼拐角处下来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她穿了一件仿佛印度沙丽般的绸缎衣服，依靠在二楼的楼梯上对沈辞道，“沈先生，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