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姜生一面想着如何左右讨好，一面病也慢慢好了起来。他身子好了大半，再加上曲涟与尤飞梨似乎安生了许多，于是姜生心思也活跃起来。他从病榻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回户部当差，这回曲涟倒是没拦着他。

于是姜生便逃也似的奔户部当差去了。

姜生休假在家多日，同僚不免关怀一番，询问姜生的病如何了。姜生知道自己的病难以切齿，通通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只那和姜生同期上任的户部侍郎，和姜生一样，是个靠家中荫庇谋来官职的，向来和姜生亲近，姜生自然无法支支吾吾敷衍过去。

那户部侍郎姓柳，看见姜生了便纳闷道：“你这究竟是生的甚么病，我几日前去看你，你那夫人竟不让我进门哩。”

姜生大吃一惊：“还有此事？”

柳侍郎点头，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埋怨：“你那夫人好生凶悍，把我送的礼物也丢了出来。想我家中也是书香门第，又不是甚么攀关系的穷亲戚。”

姜生大窘，听了柳侍郎的话更加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柳侍郎见状心中好奇心更甚：“你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现下病可大好了？”

姜生犹豫又犹豫，略去曲涟、尤飞梨二人的妖怪身份，把两人和自己的纠葛大致说了一遍。

柳侍郎听了大吃一惊：“世上竟有如此凶悍的女人？！”他眉头一皱，“岂有此理！”

姜生唉声叹气：“也是我不好，我若是、若是……哎……”

柳侍郎家中豪富又兼风流多情，他自己便是三妻四妾又理所当然的人，哪里晓得这世上竟有姜生这样因为婚前私情而被夫人磋磨得卧病在床的可怜相公。柳侍郎眉毛一横：“不行，你这回若是不替自己争一争，以后岂不是更被压死了？”

姜生优柔寡断，又兼曲涟积威深重，说话时不免底气不足：“这、如何争？总归也是我不对在先……”他唉声叹气，“罢了罢了……”

柳侍郎拉住姜生的袖子：“你听我的！”他拉着姜生耳语一番，“……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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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生：你坑死我了！

做人莫做姜世美。

第十七章

19

曲涟放姜生去户部，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现下么，甚么侍郎、甚么郎中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住进曲宅的这个男狐狸精。

曲涟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知道自己一味反对只会让姜生起了逆反心理与自己生了嫌隙，到时候反倒不妙。因此，趁着姜生去户部糊弄差事的这一会儿，他已经想到了解决尤飞梨的好法子。

姜生不是喜欢这以色侍人的狐狸精吗？那便让他娶进来罢！

20

姜生兜着一肚子柳侍郎灌进来的馊主意回府时，刚走到房间时就见曲涟已经慢悠悠喝着茶正等着自己了。

曲涟积威深重，姜生又自知理亏，这进门的步伐不免迟疑了几分。

曲涟抬头看他，带着笑：“夫君回来了？怎么不进屋？”他亲亲切切揽着姜生进房间，姜生反倒受宠若惊。

曲涟按着姜生的肩膀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又替姜生沏了茶，他脸上带着几分失落几分哀愁：“夫君，我今日倒是想明白了。既然你喜欢那个……小梨，我事事都想着夫君，以夫君的意思为先，先前那样不同意倒是伤了我们夫妻感情了。如今我想着，既然夫君喜欢，那不如夫君便娶了他罢。”

姜生大吃一惊，惊慌从椅子上一下坐了起来：他还没用柳侍郎的锦囊妙计呢，怎的曲涟就转了意了！

曲涟摸着姜生的手让他坐下，哀哀怨怨看了姜生一眼接着道：“他又不愿意普普通通做妾，那做个贵妾他想来也没有意见了罢？”

姜生哪里见过曲涟这般温柔解意的模样，他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觉得自己这是天上掉馅饼了，总是惴惴不安中带着欢喜。但到底是曲涟哀愁又温柔的模样安抚了他，姜生不再怀疑，反倒带着对曲涟的愧疚赶忙开口：“夫人，实在是我不好，竟然这样委屈你了……”他这回倒是良心又起来了，摸着曲涟的手自责起来。

曲涟见姜生半点不拒绝纳妾，他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反倒更加和煦：“既然夫君也同意了，那便叫那小梨过来吧。”

小丫鬟一会儿便把尤飞梨叫来了。

听见是姜生叫自己，尤飞梨本来还有几分高兴，在看见曲涟的脸时便什么高兴也没有了。

尤飞梨横了一眼曲涟和姜生握在一起的手，声音也阴阳怪气的：“恩公叫我来这是做什么呢？”

姜生在尤飞梨的视线里觉出了几分不自在，他慢慢收回了手，轻咳了一声：“小梨，夫人说，他同意我们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