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在我叫出阿九的名字后，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大师兄脸色不变，但周围的气氛就是莫名地冷了下来，我原想硬着头皮讲下去，最终还是讪讪闭了嘴。

“怎么不继续说了？”大师兄温柔地问我。

我苦笑，这我还怎么敢继续说啊。正在这时，我看见了大师兄的那法器颜色变了变：“大师兄，你的法器……”

大师兄回头拿着那法器输入灵力，随后他收了法器：“无事。”

“不过是查探到了九尾狐的气息罢了。”大师兄神色淡淡，看起来不怎么在意。

我先是一怔，随后神色一黯，我都快忘了大师兄来此处就是为了追查九尾狐的踪迹。

我问：“那大师兄你是不是要走了？”

大师兄眉头好似皱了皱，他问我：“你想我走吗。”

我当然不想，可大师兄不是我一个人的大师兄，他要做的那些事情，可都比我重要得多，我分得清。于是我对大师兄说：“九尾狐的事要紧，大师兄一路顺风。”

大师兄迟迟没有说话。我半天没听到大师兄的声音，于是抬头看他。

“我走了，”大师兄笑着看我，眼中却没有半丝笑意，他孟浪地捏着我的下巴，语气轻浮，“留你在这和别的野男人双宿双飞吗？！”

“大、大师兄……”我从来没见过大师兄这副样子，傻愣在原地。

大师兄似乎也发觉自己失态了，顿时松了手：“对不起，阿娑，我……”

他闭了眼：“阿娑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29

大师兄没空陪我，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集市置办物品。

镇子里的桃花还是开得那样艳，那灼人的美似乎要烫伤人的眼睛。

“来买衣服啊。”衣物铺的姐姐年近四十，风韵犹存，每次看见我眼中都带着深切的笑意。

“是啊。”我应道。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桃花的香味，像酒一样熏得人迷迷糊糊的。

姐姐用手撑着下巴，一脸笑意地看着换好了衣服的我：“穿得这样好看，是要去见心上人吗？”

——“你打扮成这样，是去见池春醒吗？”三师兄问我。

彼时大师兄闭完关出来了，他突破了元婴，全门派上下都很是欢喜。

我收回思绪，冲姐姐笑着眨眨眼：“是呀。”

阿九要回来了，我得穿得好看些去见他才行。

镇子上今天热闹了些，大家也都出来采买，他们大都认识我，见到我来都冲我打招呼。孩子闹着要父母给他买那些小贩摊上的小玩意儿，不给买就坐在地上哭闹，见我来了，却突然止了眼泪，我将人抱在怀里，没一会儿便被我逗乐了。

“这修仙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孩子的父亲对我说。

那母亲也是应和，她道，“娑哥，你这样好，你那宗门怎么舍得放你出来啊！”

我笑道：“他们原本没舍得的。”

30

“喵，你知道修真界管你这种体质叫什么吗？”白猫窝在桌上，开始舔爪子，“他们叫它，天傀体。”

生来丹田便有一颗金丹，却无法为自己所用，还因此被限制了天赋，一生不管修仙修魔，都无法有所成就。白猫接着说：“你听说过夺舍吗。这夺舍也有讲究，修为低的身体好拿，却看不上，修为高的且不说能否夺舍成功，即使成功了也可能因为天生排斥而魂飞魄散。而天傀体不同，天傀体就是天生用来被夺舍的，这颗金丹，对于天傀体原身来说只是一颗废丹，一旦被夺舍，这颗金丹就能运转起来，甚至能一举破丹结婴。”

就好像是这颗天生地养的金丹借着我的身体作容器，来找它真正的主人。

“我不信。”我说。

可是由不得我不信。

谁叫这些话我从我最尊敬的师父口中又听到了一遍。

大师兄刚突破了元婴，还没等我跑过去接他，他就被师父叫了过去。我纠结万分，最后偷偷跑去师父的住所，想给出来的大师兄一个惊喜。

我躲在门外，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那个天傀体……是叫什么来着……哦，隋娑展是吧。你闭关冷落了他许久，记得去看看他……等他筑基了就可以开始了……

“你多同他说说话。”师父说，“等师祖拿了他的身体，说不定还能记着你这些日子的好。”

“是……”这是大师兄的声音，“师父，我有一事不明……若师祖拿了身体，那阿……隋娑展怎么办？”

师父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奇怪大师兄今天怎么这样愚钝。

“他只是个废灵根，被夺舍也无所谓，春醒，你不用想这么多的。”

所以说啊，他们，哪舍得放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