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小心！”

男生就在斜前方，姜甜几乎是下意识往前挡住他。

刀口刺破校服穿进她的腹部，鲜红的血喷洒出来，桌上、地面、篮子里的苹果上都沾着飞溅的血液。

血腥味扩散开来。

姜甜捂着下腹，手上是温热湿粘的液体。

生理性泪水涌出，姜甜因为剧烈的疼痛感到窒息。

生物老师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周围几个胆子小的女老师直接尖叫起来。

“快拉开他！拉开他！！叫救护车！”

周围的老师纷纷慌了神，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上前把拿着刀往姜甜身上捅的男生拉开，有人看着血液脸色苍白。

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都被放慢，姜甜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眼中画面模糊，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和朦胧的谈话声。

好累。

像点燃的烟，生命一点点流逝。

声音越来越远，她脱线倒去。

林扬的座位换到了窗边。

办公室出来几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过，他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直到楼下响起救护车的声音，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莫名不安。

“同学，看你从办公室那边跑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他拦住一个过路的男生，问道。

男生惊魂未定，看着林扬支支吾吾地说道：“有、有人发疯捅人了，那个、那个人伤得很重……”

林扬一惊，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

“我知道了，谢谢。”

“借过、借过，麻烦走廊上同学们都往旁边站！”与此同时，几个医护人员拿着医疗设备往办公室跑，巨大的声势将教室里的同学都吸引过来。

谢语诗纳闷：“出什么事了？”

唐圆摇头：“好像是办公室方向？先别出去。”

医护人员很快就抬着伤员走出来，坐在窗边的人纷纷侧头看，视线被遮挡像只能看见那人苍白的手和被鲜血染红的校服。

林扬无意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那人的脸。

那是……

脑中的弦断了。

心脏像炸开了一样。

林扬死死地看着那张脸，目眦欲裂。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看错了。

“姜甜？”

……

“姜甜，姜甜……”

他不停喊着女生的名字，在同桌惊讶的目光下翻窗追上去。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林扬叫姜甜？”唐圆皱眉，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谢语诗心中“咯噔”一下：“刚刚姜甜去了办公室来着，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听说刚刚办公室有人拿刀捅人，捅了整整五刀，太可怕了！”但希从厕所回来，在路上听到了这些。

“什么？！”

谢语诗浑身颤抖：“唐圆，你陪我出去看看。”

“好。”

“干什么？”老班出现在教室门口，将准备出去的同学全部拦住，“都坐会位置上去，自习！”

谢语诗不死心，问：“吴老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快回去。”老班脸色沉沉，看向窗边的空位，说，“你旁边的人是谁？他人呢？”

同桌说道：“是林扬，他刚刚去上厕所了。”

教室外，林扬一路追着前面的医护人员跑到了楼下。

“姜甜、姜甜……等一下！请等一下！”他面红耳赤，一边跑一边大喊，终于追上前面的人。

“姜甜、姜甜！”他努力上前弄清情况，却被医护人员拦在外面。

“请不要妨碍我们救援。”医护人员冷冷地说道。

“让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我保证不耽误你们，我求你了，求求你了……”林扬红着眼睛，激动地抓住医护人员的手，声嘶力竭地乞求，“请你们，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好她……”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哭成这样。

他用手擦拭着自己的泪水，擦了一遍又一遍，却总是止不住。

看着面前哭得不成样子的林扬，医护人员终究还是软了心，对他说道：“请相信我们。”

“好。”林扬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

“剩下的人快上车，时间不等人！”

医护人员登上救援车，回头看了男生一眼，示意他放心。

“伤员出血严重，急需输血。”

“赶快处理伤口。”

……

直到救援车离去，林扬还如同石雕一样伫立在原地。

他宁愿那些刀捅在自己身上。

而现实却是，他连保护她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感觉比让他死还要痛苦。

要是当时他就在姜甜身边，情况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想着想着，少年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傻傻地盯着前方，眼泪不停地掉落，染黑了一大片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