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起伏剧烈，湿透的白衬衣也沾上血痕，捂住胳膊的另一只手臂上装着□□。

他受伤了？

“你……”木欣已顾不得地上的岳余是什么情况，疾步奔去那人的身边。

未等她说出关切的话，那人已先她一步道；“我没事，打电话给力文，岳余死了。”他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受伤的手臂，手掌摊开。

恰好一阵风由窗边闯入，将他手心里被好生呵护的几朵细小黄花带离远去。

桂花？又出现了！

望着屋内狼藉遍地，更令木欣确定心中所想，杀害岳余的绝不可能是泉溪。木欣拿起手机的手一停，又见泉溪向一旁的红木沙发椅走去。

坐在沙发垫上的泉溪并没有立即为木欣解惑，木欣也没有在意这个，她起身去关闭住房门。

她不能叫其他人看到泉溪现在的模样。

后背失控地碰撞在门上，木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一抬首，便对上泉溪探来的视线。

他什么都没说，木欣却好像明白他的意思，迅速低垂眼帘，颤抖地按下拔号键。

“程警官，案件……有新的进展……”在对面人无声的鼓励下，木欣继续说着，“来5楼A座，我和泉溪在等你。”

等待是漫长的，纵然思绪百转千回，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

此刻，那个答案对木欣而言，已不再重要。而泉溪在亲眼见到木欣的这系列动作之后，他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短短的七天，让他过往的二十五年都不再虚无。他终于……寻找到答案，赶回来之际，他已迫不及待地要分享给身边的人。但如今，只能先解决眼前的案子。

程力文不负众望，独自前来，到达5楼，还特意给木欣发送短信让她开门，活像是执行特殊服务。

虽清楚情况不太乐观，瞧见手电光照下，泉溪那毫不在意的微笑时，程力文眉心一拧，停下脚步。

“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下？”说罢，他又冷着脸看向门边的木欣。

介于保密协议，木欣可真的是宁愿与泉溪沉默相对，也不想叫泉溪察觉出她话中的异常。面对程力文的质量，她凛然摇头否认。

“我看是你们要和我解释一下吧？”泉溪笑容淡去，程力文在进门之前与木欣的互动，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结合木欣打电话说的话以及扶他坐下之后逃避的眼神。

他就算没修心理学，他也能知道他们有古怪，还是有意瞒着他的那种。

什么案子要瞒着他，和他有关？

程力文也把脸转向一边，嘴唇微张，过去半晌，才叹息道；“你找我来什么事吧，怎么弄得搞成这样？”他故作掩饰地向空气踢了踢脚，但发现他似乎踢到什么东西。

手电一挪，正抵在一张微笑的人脸前方，老人阖上双目，安详地躺在地板上，面上的神情仿佛正处于美妙的梦境当中。

如果忽略掉他额头上的干涸的血液，胸口插着的刀刃以及脖颈上紫色掐痕的话。

什么鬼，多人犯罪？

程力文脑海里立时响起了由东方驶来的快车所发出的“嘟嘟”声，还有那个鸡蛋脑袋的小个子男人朝他脱帽问好。

他慢慢转过身子，询问般看向泉溪。他当然也不会认为一个体健的青年会与一位瘦小的古稀老人打成这样。

再说泉溪用得着与普通人近身搏斗么。他臂上的□□可是用来对付厉鬼的，这件案子只怕大抵也是鬼怪所致。

“什么来头？”程力文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泉溪的体质比较招那玩意，但这只鬼怪很明显是冲着这间屋子的主人来的。

“两个厉鬼还有一个鬼婴。”泉溪瞥了一眼程力文脚边躺着的岳余，松开捂住胳膊的手，抛出两指间的一颗栗子。

木欣忽觉眼皮被轻轻抚摸了一下，睁开眼来，原本炒栗子的位置，出现一位驼背老婆婆。老婆婆隔空而立，双足隐没在长裙之内。双手则被液态的圆环缚在身后。老婆婆不断挣扎，圆环却越缚越紧。

“啊，放开我，他该死，他该死！”

“我来的时候，就见到另一个厉鬼企图吞噬它，本不想管，但又发现死去的岳余，它的灵魂不在这间屋子里。”

厉鬼本就是通过吞噬其他鬼来增强自身能力的，岳余的情况，显然不只是如此。

“那你的伤？”程力文没忘掉泉溪的话，出现的是两个厉鬼和一个鬼婴。

“我不确定是谁杀的岳余，本想问清楚再说。想不到它又和那厉鬼联手起来对付我，随后还蹦出一只鬼婴。”

泉溪的手臂就是对付两只厉鬼时，被陡然出现的鬼婴伤的。随后鬼婴带着另一只大肚子的年轻厉鬼离去，留下这只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