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64)
片刻后,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费南斯往隔壁桌看去。
那人正低头玩手机。
思索片刻,费南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黑皮:到哪了?串点好了,喝啤酒不?
费南斯回:好。
那人站起身走到门口,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
费南斯不由得磨了磨后槽牙。
瘦长如竹,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铮亮。
人如其名。
十来分钟后,烤茄子和烤鱿鱼好了,费南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鱿鱼须吃。
很快,老板将一堆烤好的串放在了黑皮面前的桌子上。
黑皮:到哪了?还要多久。
费南斯回:哎,不好意思,突然有事,去不了了。下次我请你。
黑皮骂道:“卧槽。”然后喊来老板打包,拎着袋子走了。
路越走越偏,越走越黑。
费南斯转过头看向身后,蹭地浑身一抖。
再看前方,拐角处哪还有人!
费南斯忙追过去。
一道黑影闪了出来。
“跟着我干什么?”
角落偏僻,四下无人。费南斯定了定神,打开手机,照在他脸上。
正是烧烤店那个小伙子,手上拿着把手掌长的尖刀。
费南斯看那刀一眼,打开手电筒,照在地上。
“你是紫毛的朋友黑皮?”
黑皮盯着她问:“你是谁?”
费南斯说:“紫毛被车撞了,来不了了。”
黑皮骂道:“他妈的,骗谁呢?!”
费南斯将聊天界面调出来,送到他面前。
“刚刚是我和你聊天。”
黑皮愣了,问:“他怎么样了?”
费南斯说:“死了。”
黑皮把刀尖朝向她脖子,低声喝道:“骗谁呢?!紫毛的号怎么在你手机里?”
费南斯看他一眼,收回手,拆掉手机壳,又送到他面前。
“他抢的是我的手机。车祸后,警察把手机还给我了。微信没退。”
见他不吭声,费南斯说:“撞他的司机逃逸了,现在还没找到。我需要联系他的家人。”
黑皮冷笑了一声,说:“家人?他家里人早死光了。”
费南斯说:“稍微远点的亲戚也可以。”
黑皮又冷笑了一声,说:“亲戚也都死光了。”
……
费南斯拧紧了眉头,问:“他家在哪?”
黑皮问:“你到底是谁?”
费南斯说:“陌生人,你就当我爱心泛滥好了。”
黑皮看了她一会儿,说:“他家就离这里两个街区。我带你去?”
费南斯点头,说:“好。”
黑皮没动,片刻后,抬手拿刀在她脸前划了两下。
费南斯看他一眼,说:“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可是要判刑的。”
黑皮问:“你不怕?”
费南斯点了点头,说:“当然怕。”
黑皮笑了一声,把刀收了起来。
“知道怕就好。”
黑皮在一楼楼道口停下,转过身问:“你不怕?”
楼道空间狭窄,光线昏暗,顶灯灯光晕黄,能照亮的范围有限。
费南斯扫了他一眼,说:“怕啊。警察说,这是凶杀案的高发地点。”说着,越过他走了进去。
黑皮看了她一会儿,迈开步子走到了她前面。
五楼。
黑皮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左手边的门。
屋里漆黑一片,浓浓的霉味扑面而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费南斯皱了皱眉,打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啪嗒一声,灯亮了。
灯光发白刺眼,费南斯闭了闭眼,将手电筒关了。
一室户,面积不大,东西凌乱地放着,还算干净。
对着门口放着一个柜子,柜上立着一个全家福相框,两个一模一样的六七岁的孩子咧着嘴笑、一左一右站在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前面,女人右手边站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柜子上方的白墙上贴着几张已经褪了色的“三好学生”奖状。
“艾学习同学,表现良好,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费南斯问:“他叫艾学习?”
黑皮白了她一眼,将烤串和啤酒放到茶几上,坐到沙发椅上。
“不行吗?”
费南斯扬了扬眉毛。
“我可以去给他收尸吗?”
费南斯转过头看他。
黑皮从袋子里拿出一串烤肉,咬了一口,说:“我算是他的朋友吧,可以去给他收尸吗?”
费南斯看向那张全家福,说:“他家里不是还有人吗?照片上那些人是谁?”
黑皮说:“年轻的那个是他妈,早就改嫁了,嫁了个广东人,很多年都没回来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是他弟,郭晓林,被他妈带走了。他妈妈那边的人和他从来没有来往过。年纪大的那个是他奶奶,四年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