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12)
费南斯挑了挑眉,打开车门,说:“我送你?”
何明章犹豫了一下,坐进副驾。
锦汇花苑,当初买房的时候也看过,学区房,房价很贵,房源抢手。
费南斯将车停在小区门口。
何明章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费南斯笑着摇了摇头。
何明章没挽留,也没说话,径直下了车。
开了十来分钟,王光全打电话过来,费南斯按了免提。
“南南,对我外甥印象怎么样?”
“很帅,素质也不错。”
“喜欢吗?”
静默片刻,费南斯眯了一下眼睛,说:“还行。”
“那就好。”
费南斯问:“光叔,你为什么没告诉他我做什么?”
王光全“啧”了声,说:“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杀人放火。”
费南斯心沉了沉,随即又笑了。
“光叔,你应该提前告诉他。如果他介意,省得浪费大家时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我一样,毫不顾忌。”
又开了会儿,费南斯转动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秋风习习,偶有几片枯叶落在车窗,道路两旁白杨成列,高大笔直,枝桠光秃,灰白一片。
再过不久就入冬了,万事万物将要走到一个终点,为下一个新的起点养精蓄锐。
费南斯调转车头回去。
华源新城,离锦汇花苑三个街区,房价只有锦汇花苑的三分之二,唯一比锦汇花苑好的地方就是房型足够大。
而这,才是自己喜欢的。
保安大爷早早开了门,笑着打招呼,费南斯也朝他笑了笑。
屋内隐约一股味道,开窗透气,洗漱一番后,费南斯瘫在床上睡了过去。
“嘀——”
睁开眼,入眼一片昏暗,耳旁簌簌作响,头脸一片寒凉。
不是警报,是车鸣笛。
费南斯松了口气,抬手擦掉额头和脖子上的汗,坐起来。
同样的噩梦,已是第四夜。
窗户大开着,夜风吹进来,带动窗帘哼着小曲挥舞衫袖。楼下路灯散着黄光,偷跑进屋内,将黑暗的角落染上淡淡的黄褐色。
费南斯打开台灯,掀被下床,余光一扫,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床尾坐着一人,上身枣红色对襟半袖上衣,下身黑色裤子,齐耳短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微笑地看着她。
张香萍!!
王光全的话像一道闪电霹过来:“你是不是碰了什么东西?”
费南斯轰地想起,入棺的时候好像碰到了张香萍的脚。
由于长时间躺着,张香萍的身体肌肉萎缩,骨骼退化,右胯脱臼,入棺的时候,右腿往下滑。出于本能,费南斯托住了她的右脚,直到入棺后才放下。
半点不犹豫,费南斯一把抓起衣服,跑出门,将门紧紧锁上。
乡下屋子大堂有座观音菩萨像,是去年从五台山请回来的。
五台山的菩萨都说很灵。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
进了屋,灯光清白,观音菩萨眉目低垂,面容和善,周身仿佛散着一层金光。
费南斯长长松了口气。
上香,磕头。
做完这一切,后背早已湿透,费南斯环顾四周,入眼全是白墙,什么都没有。
次日一早,费南斯睁开眼。
屋内寂静,屋外闹哄哄一片,人声嘈杂……
半晌,回过神后,费南斯拨通了王光全电话。
王光全还在睡觉,声音有些沙哑。
“南南,什么事?”
费南斯问:“光叔,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王光全“嗤”了一声,说:“不信,哪来的鬼?!要是有,我还做这行干什么?”
费南斯问:“你之前和我说,不能碰不该碰的东西,如果碰了,会怎样?”
王光全眉头一跳,高声叫道:“你碰了什么?碰了哪里?”
费南斯心虚地抿抿嘴,说: “没有,怎么可能嘛。”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请教一下。”
“真的?没有骗我?”
“真的没有。”
王光全松了口气,说:“死丫头,吓我一跳。”
费南斯催促道:“您说说嘛。”
王光全清了清嗓子,掉起了书袋子。
“古书上说,男为阳,阳气足,魂魄不敢近身;女为阴,先天阳气不足,魂魄易近身。所以,这行都是男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女人。所以,我告诉你,千万不要碰死者的任何东西,尤其是皮肤。”
从头浇下一盆凉水,半个身子都凉了。
费南斯问:“那……碰到了会怎样?”
王光全想了会儿,说:“不知道,我也没遇到过,以前也没听说谁碰到过。这些都是我师傅交代给我的,估计就是老一辈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