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明辉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一颗心跳的飞快，差点就答应了她。

一根口红算什么，只要她想要，十根也给了。

可她早晚会走出校门，踏入社会，自己今天答应了她，她会觉得靠跟男人撒娇来达到目的是可行的。

一旦养成这种习惯，她就废了。

“祁悦然。”靳明辉嘴角上扬，冷笑一声：“回去再写一千字的检讨，交给我。”

祁悦然愣住。

靳明辉：“记住，你作为一个女孩，是要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的，不要随随便便去求人，尤其是去求男人，你失去了什么，就凭自己的本事拿回来，我想，你父亲也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求人的。”

祁悦然收了眼泪，那一刹，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没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靳明辉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虽心疼，却也不后悔方才对她说出那番话。

那次后，祁悦然再也没找他提过口红的事，甚至在学校都故意躲着他，连最起码的问好都没了。

靳明辉心里失落，却也淡然，他们之间的关系类似师生，本来也就几年交情，等她一毕业，就再无联系了。

现在，能多看看她，已经很好了。

靳明辉借着关心高三学生的名义频繁出现在学校，在陶主任的陪同下视察每个班，看他们做操，考试，奋笔疾书，还自掏腰包订购了牛奶和巧克力为他们补充体力，提起七中的靳校长，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

转眼高考来临，祁悦然跟其他学生一样揣着准考证走进考场，考完最后一科出来，欢呼雀跃庆祝着解放。

靳明辉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跟同学们击掌拥抱，在校服上签名，笑容灿烂。

高三毕业生来学校确认志愿的时候，靳明辉就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学校了，从今往后，身上那身校服再与他们无关。

他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想再看看她，他很快就如愿以偿，因为祁悦然正跟同学们聚在外边拍照留念。

很快，外面安静下来，大家都陆续离开了。

就当他也准备走的时候，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

门被缓缓推开，模样清致的少女面上带着几分犹豫，走了进来。

靳明辉一怔。

祁悦然走到桌前，看着靳明辉，踟蹰了几秒，说：“靳校长，我是来跟您道别的。”

靳明辉勉强一笑：“好，祝你今后的人生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祁悦然组织了几秒语言，声音逐渐坚定：“我还要向您道谢，谢谢您对我的关照和教诲……我向您保证，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独立又坚强的大人，凡事靠自己，绝不轻易求人。”

毫无征兆的，靳明辉忽然眼眶一酸。

“很好。”他默了默，朝她招了招手：“祁悦然，过来。”

祁悦然好奇地上前两步，只见他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根口红，递给了她。

正是一年前被陶主任没收的那根。

祁悦然接过，却无想象中惊喜开心，反而感慨不已。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帮自己要回来的。

“谢谢靳校长。”她礼貌向他道谢。

二人对视一眼，靳明辉冲她一笑：“走吧。”

“那，靳校长再见。”祁悦然跟他道了别，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刹那，靳明辉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捂着脸，任凭眼泪肆虐。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到如此程度，就像心忽然被挖走了一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祁悦然了。

祁悦然，祁悦然……

悦然……

然然……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他必须趁现在亲口告诉她。

想到这，他猛地起身，几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白的刺眼，刹那间，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

靳明辉忽然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呜咽，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他缓缓睁开眼，隔着一层水雾，一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婚纱照，与此同时，身边女人察觉到不对，翻身把台灯打开了。

自从怀孕后，祁悦然睡眠一直很轻，靳明辉既不想打扰她休息，又不舍得跟她分床睡，只能控制自己在她睡着的时候不发出任何打扰到她的声音。

借着台灯微弱的光，她转身，看到他满脸泪痕，瞬间吓了一跳：“老公，你怎么了？”

靳明辉愣愣地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拥到怀里，他一言未发，只是将她抱的很紧。

祁悦然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语气关切：“……你是不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