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蝴蝶(7)
晏乐点了下头,“有事?”
“天快黑了,你一个女生单独下去不安全,要和我们一起吗?”
“你们?”她扫了他身后一眼,“不是只有你吗?”
“他们先下去了。”贺琮走了走,一脸坦荡,“要吗?”
“行吧。”算算时间也该走了,要不然天真黑了个透。
她站起身低头整理衣服的时间,贺琮往上走了几步,一把拉了谪仙一把,然后自顾自走到了一团人最前面。
信了男人的鬼话。
她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他们队伍最末端那位,贺琮早跑到了前面。
嘲讽她生活多姿多彩的那位。
昨晚“左拥右抱”的那位。
无名指带着素戒的那位
算起来,她还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你们没有坐缆车下去吗?”
她说的第一句,既不是“好久不见”,也不是“你为什么也会来这里”,而是“为什么没有坐缆车”。
爬上爬下这么累,这群人精力这么好吗不坐缆车?
“……”
晏乐等着人回答,却扭头就看见这人拧着眉。
是要和女人保持距离吧?她想了一下,然后右迈开一步,跟他隔远了点,起码够到社交标准距离的边了。
然后她看到这人脸色又差了几分。
再挪就踩不到石阶了,得踩到泥地去。晏乐这样想着,为了能好好说话又要向右踏一步,被人拉住衣袖。
“你干嘛?”许风拎完衣袖,就松开了手,语气不佳。
“跟你拉开点距离。”她看着这人飞快缩进衣兜的手,都在想自己的布料是不是烫手。
“……行。”许风看了她一眼,向下跳了几步,走到了贺琮前面,把一众人都甩到了后面。
就剩了她在最末端围观整场,然后提着一双酸疼的脚莫名其妙。
“刚才怎么了吗?”贺琮好脾气地等到她慢吞吞下去,瞧了眼前头健步如飞的那个,问她。
“没有。”她摇摇头,“你不用跟我一起,我自己慢慢下去就行。”
“哪儿能放女生一个人下山呢。”贺琮对她笑笑,然后眼神化刀刀了某个甩了后面人一大截的人。
晏乐没再搭腔,也不像自己走的时候那么慢吞吞,稍微快了点,忍着酸疼和饿,尽量跟上了一大票人的步子。
“你要去哪儿,送你。”下了山后,贺琮问她。
“我自己回去就行。”
下了山后那一票人都散了,三三两两上了不同的车,她看了周围一圈,也没有看到许风。
跟兔子一样,跑得太快了。
“你还想走?”贺琮看她不自觉地揉腿敲腿,笑了声,“这儿离地铁站也还有一公里多吧。”
“你车在哪儿?”晏乐想了一下,屈服。
“我没开车。”贺琮摊摊手。
“那你还说送我?”
“总有人开了嘛。”
晏乐发现出一丝不对,“谁?”
“许风啊。”
“他人呢?”
“开车走了啊,这会儿应该都上春山中路了。”
“……”
聊到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脚疼,她真能转身就走,顺便还想敲开贺琮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儿。
许风身边到底待了些什么人啊?
晏乐呆了一下,然后气笑了。
“我走了。”她转了头,往地铁站那边走。
“你去哪儿?”贺琮问她。
“给你找个精神病院看病。”
贺琮听到这句梗了一下,看着打过去的电话还没人接。
许风,你他妈再不接我电话人就跑了。
估计晏乐离得再远一点,他这句能对着电话吼出来。
“一个个的,带不动。”他看着电话骂了一句,看着慢腾腾走的那个,掏了自己的车钥匙,找到自己的车准备发动。
结果这时候那货接电话了。
“您还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东西叫手机啊?”贺琮阴阳怪气。
“打我电话干嘛?”那边语气凉凉,一听心情就不佳。
“春山湖边上,白衬衫一个人要走地铁了。”
“你不是开了车?”
“她骂我,我才不给她坐。小爷我自己开车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贺琮没好脾气,还不忘补一句,“对了,人走一天了,还没穿双舒服的鞋子,走回去的背影都还一瘸一拐呢。”
这是一刀。
晏乐听了能再骂声神经病。
许风听见他那句“她骂我”以后,笑了声,“她骂你什么了?”
“关你屁事,滚。”
许风看见那边愤恨地挂了电话,刚上春山中路的车找路口打了转,又奔着春山湖过去。
下班时间了车不算少,好半天又回去,一时之间还找不着。
穿白衣的人不少,长发也不少,他坐在车上缓慢地开,最终在临近地铁口的木椅上,看到了坐着休息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