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90)
可这次的舆论蔓延得似乎有些太快了,而且唐承平一直没有与记者媒体打过什么交道,利用媒体在网络上造势他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这一点盛逢很是奇怪。
介于后面还跟着两名监视人员,盛逢只得与黄戎辛擦肩而过时,轻声说道:“师父小心,幕后不止一人在操控,很可能与那边有关联。”
黄戎辛沉默着点点头,他目送盛逢看似轻松地走进电梯内。
盛逢被两名监视人员送进车后座,其中一名略显成熟的问道:“盛组长,我们先送您回家。”
大雨砸在车窗上,车内寂静无声,盛逢缓缓道:“先不回家,麻烦二位送我去一趟石宁公墓。”
两名队员疑惑地对视一眼,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上级报备,下一秒盛逢就轻笑出了声:“我就在那儿呆一小会儿,跑不了的。”
石宁公墓离国安不远,盛逢一路保持着沉默,他侧头望着外面昏黄的天空,车里只能听见雨滴窸窸窣窣打在窗上的声音。
盛逢在国安的影响不小,国安新成员听得最多的就是盛组长的光荣事迹,这两名监视盛逢的小队员也是同样,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还很有眼色地为盛逢准备了一把雨伞。
雨下得小了些,盛逢撑着伞漫不经心地走在公墓的林荫道上,不时顺手沿路摘几朵野花,两名监视人员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在后头跟着,直到看见盛逢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一处墓碑,他们才远远地停下来。
雕刻着“盛渺”的墓碑上沾了水,盛逢蹲下身用手将水渍拨去,他默不作声地将野花放在墓碑前,眼里少有的充斥着温柔和脆弱:“抱歉,路上没来得及买花送你,这次先欠着。”
微风悄悄拂过,盛逢颤抖着抬起那双浸着泪的眼,像是隐忍着莫大的苦楚:“妈,为什么所有的鬼我都看得见,唯独从来没看见过你?为什么,你也在怨恨我当初杀了林天成吗……”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盛逢跪了半晌,跪到膝盖被石子硌的发疼他才意识过来,该走了。
他站起身,刚才的脆弱在此刻荡然无存,淡淡道:“妈,我从不后悔杀了林天成,因为他该死。”
雷雨在此刻再度降临,闪电映照着盛逢冰冷的面孔,踏着脚下泥泞的水坑,他走得坚定,一步一步离开了寂静的墓园。
……
暴雨总是来得太过突然,学校里仍旧剩余着七七八八的学生,他们焦急地看着层层雨幕,更有几人头上顶着一把伞就朝雨里冲进去。
“林逢,不回家吗?”脱下校服盖过头的男生也不回头,似乎在斟酌着怎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
林逢夹紧了手里的书,笑道:“你先回吧,我家离得太远,等雨下得小一点我再回去。”
那天的雨下得格外的大,天气也格外阴冷,似乎在昭示着即将要酿成的惨剧,那天林逢仅仅被雨困住了十五分钟。
甩着被雨淋湿的头发,林逢三步并作两步爬上脏乱的楼梯间,还没见到家门就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他只愣了一秒,心中的怒意就已经盖过了理智。
他愤怒地望见自家正虚掩着的大门,那个酒鬼又来闹事了。
林逢一把拉开了满是斑驳锈迹的防盗门,便见到那个他今生再也不想看见的男人在客厅里扯着盛渺的衣服不放。
积蓄的怒火瞬间迸发出来,林逢上前拽开林天成,尽可能将盛渺护在身后:“你干什么?!我妈已经跟你离婚了,你还来纠缠什么!”
一股浓烈的酒气冲进了林逢的鼻腔,林天成嗜酒如命,简直是个亡命般的赌徒。盛渺给他还了半辈子债,这回终于能够脱离他,这人仍旧三天两头尾随盛渺,他还惦记着盛渺卡里那所剩无几的存款。
林天成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他指着林逢:“小兔崽子,这是我跟你妈的事儿,你有多远滚多远!还轮得着你来管老子?!”
他说着就朝林逢抡了一拳,林天成的力气很大,家暴盛渺和林逢时也从不留手,盛渺有一次直接被他打进了医院,林逢下意识护住盛渺,后背硬生生挨下了那一拳。
盛渺看见儿子被打,急忙上前拉住林天成,她泣不成声,几乎快被林天成压迫得崩溃:“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你就放我们娘俩走吧,求求你了……”
林逢的身高还完全不能与林天成匹敌,只能凭着满腔的愤怒与林天成进行抗衡,他吼道:“妈!凭什么给他钱?他打了我们十几年还不够,三天两头来骚扰我们,吃喝嫖赌哪一样是你林天成不会干的,林天成你今天再敢动我妈一根指头试试?!”
林天成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林逢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只见他撸起袖子:“你他妈……兔崽子,跟了这婊子几天就不知道是谁把你造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