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明月(464)
因为,改,是肯定的。怎么改?还没有定下来。她需要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想法,等糜传家回来后和他仔细商量。
明如月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请黄满锐到家里来吃饭,就是想让他听到更多来自合作者和雇佣者的声音,让他先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希望进行粗加工后,再给自己一个有代表性的答复。
在和黄满锐沟通的时候,明如明确要求他,所有的事情直接说想法和方法,不说原因,除非自己询问。
黄满锐也是个利索人。他说:“码头的改变不能像茶叶生产经营那样小打小闹。一是码头的作用和地位正在急速下降,效益也大不如从前了。
二是替代水路运输的公路运输正在快速崛起。所以,我的意见是,第一,不再对码头设施进行大的投入,维修也以能维持最基本的正常运转为最高目标,适当放弃部分老化和过期设备。
第二,尽快修通军用码头和咱们自家码头之间的马路,至少要保证部队的卡车能同时在两个码头作业。
同时,拓宽菊花岭和通往县城的马路,至少能保证卡车在这条路上的交汇和错车。
第三,鼓励有意与咱们合作经营货物运输生意的商户发展马车运输,有实力的,可考察、论证汽车运输的可能性。”
黄满锐的这番言论是明如月始料未及的。原来,她想的主要是摊大货物运输这个饼子,让更多的合作商户和长期在码头务工的伙计成为东家,让一些利,也就是参照茶叶生产让利二成的幅度,使码头和水运成为这些人的共同生意,淡化老板和伙计的概念。
而依黄满锐的设想,虽然都是货物运输,不仅合作关系要变,连关注重点、投资重点和改造重点都要做出重大调整,甚至可以说是要另起炉灶。
邹宝柱和黄满钧带着自家的商队回来了,也带回来了天水、兰州和西宁解放的消息。
明如月知道梁州的解放应该就在眼前,她必须在丈夫回来前做好相应的方案和准备工作,特别是相关家庭和人的思想准备工作。当然,宝柱和满钧也是两个得力的高参。
邹宝柱和黄满钧在路上已经更直观地印证了黄满锐的想法和说法,他们看见了马路拓宽和平整后,汽车、马车相较于水上行船的巨大优势。
用邹宝柱的话来说,马车的速度行船的三、四倍,汽车的速度又是马车的三、四倍。
随着公路路况的进一步改善,陆路运输全面取代汉江的船运是必然趋势。
看来码头的改变必然是颠覆性的了。而对于明如月来说,她缺少数据,不可能像对茶叶一样拿出可行性方案了,只能再放放风,等糜传家回来后再拿主意了。
糜传家和糜腊佳回来后,进一步细化了茶园的经营模式转变细节,只是把执行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下。
按腊佳的说法,是要拿它来作为糜家献给新政权的礼物来执行。
码头的改变糜传家和邹宝柱的感觉是一致的,他原则上同意黄满锐的想法。
只是,他想的步子要大得多。他想直接以把军用码头的经营权交给新政府为契机,直接把自家的货物运输业与政府捆绑在一起。具体怎么操作,他想等新政府建立起来了再协商。
国军的兄弟找上门来不知道是组织行为还是个人行为,说是要把军用码头的部分设施转卖给糜家,要不他们就要彻底炸掉。
在菊花岭军用码头值守的兄弟,平时受糜家的恩惠甚至比军方给的还要多些。
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也在观察时局的点滴变化,作为马伯略的老部下,他们也在考虑自己的前途命运。
他们手中可利用的筹码只剩下码头简单的设备和仓库里仅有的一点军需物资了,撤离时炸与不炸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糜传家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感觉到了摇摆不定和犹豫不决。他决定拉他们一把。
解放梁州的先头部队是当年随马伯略驻守梁州的旧部,以当地子弟居多,糜传家和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老相识了。
由他们来做码头值守兄弟们的工作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不过,糜传家有更高的要求。
在与解放军小分队商量后,糜传家感到,可以利用码头仓库仅有的一点军需物质,在他们即将撤离的最后关头,引诱部分运输车辆来装运。
能策反最好,不能策反则可武力将其劫持。这一行动的关键是时机问题。
早了,菊花岭可能遭到大规模的围攻。晚了,人家要保命,根本顾不过来这三瓜两枣的物质。
而时机的把握,恰好是已经解放了大半个中国的解放军的强项。
梁州的解放并不是线性的,而是立体的。主力部队除了二野解放豫西南和鄂西北的部队外,就是一野刚刚解放了宝鸡和天水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