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虎站起来，比较关心陈培的情况：“他醒了吗？”

侯非点头，侧身示意他们进来。

陈培脸色苍白的半靠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酒吧侍者的白衬衫，黑色背心已经被脱了。

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眼神并不敢看白小虎，声音有些苦涩：“刚才……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白小虎这会儿其实有点生气，他忍了忍，语气尽量平和地问：“酒吧那么乱，你为什么要在里面打工？”

陈培垂着的眼睫有些湿，几簇几簇的粘在一起更显得乌黑浓密。他低着头，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我介绍过去的。”站在病床另一边的侯非突然开口，“看在我的面子上，经理会帮忙看着点，只是没想到又碰上那两个人。”

白小虎还想说那也不能去酒吧，但是想到自己不了解陈培的情况，也没有立场责备他，只好闭了嘴。

但是付明格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反而就爱挑侯非的刺。他嗤笑一声，大咧咧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晃起二郎腿，笑道：“BlueShark什么鸟都有，多的是经理惹不起的人。你介绍他去那儿打工，还真是不安好心，不会就等这一出英雄救美吧。”

侯非皱眉，他当时的确没想太多，正好前一天BlueShark的老板说有个服务生不干了缺人手，要求还挺高，长得好会英语，还要懂酒，恰好陈培完全符合要求，就随口提了一句。

“是我自己要求的。”在侯非开口前，陈培抬头看向付明格，“我只有晚上有时间，酒吧工资比较高，如果没人介绍，我这个年龄找不到这份工作。今晚谢谢你，不过你刚才误会侯非了。”

付明格撇撇嘴，说：“我劝你赶紧辞了，蔡鹏毅和林斌不像会这么罢手。”

陈培放在被子上的手紧了紧，他重新垂下头。白小虎怕他还要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提议道：“家教呢？家教怎么样？你成绩那么好，肯定没问题的。”

事实上陈培手上已经有三份家教，但是根本不够。他对白小虎的提议不置可否，仰起脸对白小虎笑道：“嗯，我知道了。”

白小虎以为他听进去了，心里舒了一口气。陈培继续道：“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有点晚，你们都先回去吧。”

白小虎知道继续待着也没什么用，确定人没事后就和程天舟还有付明格一起离开医院。

到了小区后，白小虎忽然叹道：“侯非看起来霸道不讲理，没想到人这么好。”

程天舟不以为然：“对他也不过抬抬手指的事。半江瑟”

白小虎却露出有些羞愧难安的表情：“我之前还怀疑过他的人品，但是他明明是个很好的人。”

程天舟眼里有点不屑，硬邦邦道：“他怎么会是好人，他就是一头大灰狼。”

“啊？”要是以前，白小虎听到这个说法只会当做一个比喻，但是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有兽族的存在后，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他惊奇又难以置信地问道：“侯非竟然也是兽族？”

程天舟：“是啊，他是一头蒙古狼。”

白小虎默，脸上有些纠结：“难道不是猴子变成的？他不是姓侯吗？”

程天舟黑线：“那我不得姓黄或者王？”

“好像是哦……”白小虎尴尬地笑，然后有些好奇地问，“班上还有谁是兽族？就你跟侯非吗？”

程天舟没太多犹豫，直接说：“陆彦是条银蟒……”

“蛇？！”白小虎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说他最怕的就是蛇，确切说任何没毛的凉丝丝的爬行动物他都怕。想起陆彦曾经抓过他的手，那一丝冰凉触感的记忆自动浮现，他赶紧搓了搓手臂。

“你怕蛇？”看到白小虎的反应，程天舟的心情莫名的舒爽。

“超怕，天呐，竟然还有蛇。”白小虎狂点头，并且陷入焦躁之中，“我还跟他离得那么近，蛇哎，他是蛇！！”

程天舟嘴角翘得更高了，他搂住白小虎的肩，嗓音在夜色中忽地醇厚低沉：“没事，我就在你身后。”

白小虎眼睛一亮：“对啊，猫可是蛇的天敌！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怕了，而且他平时也是人的模样。”

这样一说，白小虎顿时不再怂怂的。程天舟搂着他的手却没放下来，一直到回到家里两人才分开。

装修雅致的私人病房里，此时就剩下两个人。陈培的的呼吸很轻，声音有些干涩的哑，显得弯下来的肩背更加瘦削。

“我给你添麻烦了。”

安静里的这一声显得很空旷，侯非对面的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目光沉沉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这是个麻烦，是他自己接手的麻烦。

陈培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虽然侯非坐着，但他却有一种被对方高高在上俯视的压迫感。他艰难地措辞着：“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今晚这种事，酒吧那边，我想继续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