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打量了一眼淡定依旧，好像啥事没发生的大儿子，又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明显想说话，但是又开不了口的小儿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的是造孽。

吃完了晚饭，陆启敲了敲陆止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书房。

陆止一看到书房又萎了，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进去了。

好在他爸和他哥和爷爷不一样，并不信奉打人这件事情，所以陆止进去就见到他爹淡定的让他坐下。

“我们父子之间，也不用多说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爱不爱信言？不爱的话就放手吧，继续纠缠下去没意思。”虽然看上去很平和，但是陆启开口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平和。

“这样，你不开心，信言也不会开心。”

陆止撇了撇嘴：“你们又不是他，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他不开心。”

陆启敲了敲桌子，问他：“那你倒是说说，这些年来，你做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他有没有明确的和你说过，他很高兴？？”

陆止抿着唇思考了一下，眉头越皱越紧，神色越来越难看。

他不是没想到，而是压根想不起来，这些年来，司信言开不开心。他脑子里没有储存这部分记忆，就算再怎么努力回想，能想到的也只有自己开心的事情。

那个时候司信言也跟着他一起笑了，算不算司信言开心了呢？

陆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止压根就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你也反应过来了，没有。”

“信言成年那一年你们在一起的，我们没有阻拦，因为他喜欢你，你也没有反驳。虽然看得出来你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你们都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了。”

“这八年来，我总是想，也许你早晚能开窍，知道爱情这件事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可是信言这八年来是真的把你给宠坏了，你愣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还变本加厉的伤害他的感情。”

“小止，感情这种东西，最是消耗不起的。你逍遥快活了，却从来没有注意过信言是个什么状态。他跟在你身后跑了8年，就要一直跑一辈子，活该被你绑死在这艘船上吗？”

“什么叫被我绑死？！”这话陆止就不爱听了。“信言的工作能力一直很好啊，我给了他和他相匹配的岗位和薪资，我很信任他，也很看好他，怎么就绑死了！”

“那你问过他喜不喜欢这份工作吗？”陆启不会和他吵，陆止的声音再大，他都格外的淡定。“你知道信言喜欢什么吗？”

陆止：“……”

“你知道他闲暇喜欢直播做饭吗？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忙碌的工作，更喜欢悠哉的享受生活吗？”陆启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只利箭，直-插在陆止的心窝里，还有膝盖上，让陆止无言以对。“他给你打工，不是稀罕你给的那点工资，他只是因为你在那里，所以他愿意去陪着你，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

“所以他决定要离开了，才会直接辞职。这份工作做得好，却并不是他的理想工作。信言的存款完全可以让他进行简单地投资理财后这辈子吃喝不愁，他为什么要跟着你奔波，把自己的胃都给折腾病了？

他一个喜欢做菜，厨艺和外面的厨师不相上下的人却有胃病，你以为是谁导致的？你妈妈骂你骂错了吗？你大哥打你打错了吗？你有什么好争辩的，你想想，这些年来，信言让你委屈过吗？”

陆止：“……”

“所以啊，你想清楚，你到底是爱他，还是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他？他选择放手，你应该成全他才是。毕竟，如果爱他，那这些年来你干的这些事情哪一件值得原谅？如果只是习惯，那他也不欠你的，他想走也就别留了。”

“我……我可以改啊。”陆止纠结了好一会，也没说什么爱不爱的，就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哪里不高兴，不开心，告诉我，我都可以改的啊。为什么要这样离开，我不相信他真的不爱我了。”

陆启看他一副冥顽不灵，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个小儿子，上面有个大哥罩着，从小做事情就不喜欢过脑子，别看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是自己的私事处理，真的是一窍不通。

从前他在赌，是陆止先开窍，还是司信言先离开，现在看来，是司信言先死了心。也不知道这次陆止能不能开窍。

他们支持了这段感情这么多年，因为陆止的关系把司信言捆绑了那么久，他们也于心有愧，这件事情往后再怎么发展，他们身为家长都不好插手，只能看这个蠢儿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