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魄其实是可以修复的，你成了半妖半神？”琉锦似是有意点播缨绒，语气中没有半分的惊讶。

后者颇为机敏，当即明了是什么情况。对于妖魄，琉锦曾对闵夏言称其损伤不可逆，不存在修复的可能。青茗的经历无疑是推翻了这个论点，对比下他本身是妖是神也……等等，神？之前也是琉锦说睦月神推翻了神界的统治，发动“神降”，致使数百位神明纷纷陨落，不知所踪，妖族就此兴起。如果说青茗妖魄中有神的气息，那岂不是说鬼司之主雨久有着可能超越神的力量？甚至有可能他便是神？

此时屋内四人直直看向青茗，待他下文。青茗也没有故意卖关子的闲情逸致：“妖魄的确可以修复，但是我没有因此成为半妖半神。鬼司之主未曾告知我，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成神极难。”

琉锦还要再问什么，没想到被床榻上的瑚璃抢先一步：“所以师父你现在是什么？”

“半妖。”

这……有区别吗？半妖与半妖半神不是一个意思吗？

“为何？另一半是不是神又是什么？”

瑚璃能够主动开口已经让青茗喜上眉梢，对于她的询问，青茗自然回复得更细致些：“我也不知，鬼司之主确实是用神的遗物修复我的妖魄，但是神的气息进入身体之后就沉淀了下来，意外与我的妖魄同化了。但是本源上还是只有一半属于我一自身，所以我是半妖，不再是完全的鸾族。”

缨绒略有些担忧地看向乌羽玉，后者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明白乌羽玉的心情，没有谁可以感同身受，可如果让她来选择，她更希望乌羽玉能够脱离鸾族的束缚，自由自在地生活。这也正是雅风族长对他的期望。

“雅风大人……真的是这么说的吗？”乌羽玉原本的桀骜不驯已然消失，站在那里的赫然是重重保护下脆弱无措的小小鸾鸟。

青茗没有答话，只是走向乌羽玉默默抱住了他。

缨绒本还有很多疑惑，但乌羽玉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轻微的呜咽声让她知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机会。

——乌羽玉，你做的足够多了，往后做你自己便好。

第五十四章

那日之后，乌羽玉变得沉默寡言，每日只默默地坐在树杈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他如此情形，缨绒也不好意思强拉他问东问西。

另一边，瑚璃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现在也逐渐能够与青茗说上几句。琉锦查看过情况之后觉得已无大碍，嘱托他们两日后离去。

突然平静的下来的缨绒一边挑拣烧成合适大小、炮制后的白莍，一边偷偷看向捣药的琉锦。

这天的琉锦如往常在药房拾掇药材时一样，只着白色中衣，柔顺的发丝被丁香色发带低低束在脑后，手腕翻转间衬着认真的神情格外吸引人。

“怎么？有事想问吗？”大约是察觉到缨绒的想法，琉锦湛蓝色的眼眸漾着笑意望过来，惹得少女不敢看他。

“是鸾族的事？”琉锦放下手中的药皿，伸手替缨绒捡起药筐中遗漏的白莍：“有关乌羽玉的过去你已了解得七七八八，若非去到鬼司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做得很好。”

“可是，我还有很多疑问。”

“比如？”

“当年鸾族是与墨狐族交战才死伤惨重的，可为何乌羽玉对身为墨狐的莫蔹没有那么大的恨意？”

“因为此事已结。”看着缨绒仍旧是迷迷糊糊的样子，琉锦顺着解释道：“鸾族当年的选择是由雅风他们做的，加上妖类行为准则讲究弱肉强食，所以针对那场大战本身，乌羽玉的恨意没有那么强烈。然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凤凰，如果不是凤凰执意争夺辉国，鸾族本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那青茗为什么不复族？乌羽玉竟也不去追究？”

“因为青茗不再是鸾族了。鸾族复族本身就需要一个核心，一个象征。如果连这个‘象征’也不是鸾族，复族又从何说起？”

“就算青茗不是，乌羽玉总该是……啊……”乌羽玉是黑色的鸾鸟，鸾族异类，她懂了。

她终于有那么一点能够理解乌羽玉现在的心情，大约是迷茫吧？

“还有一事，关于瑚璃的。她身上除了兵器造成的伤口之外，还有别的痕迹。那是……法术吗？”她有一个猜想，关于瑚璃的，只是需要印证。

“是翎国除妖师的术法。”肯定的答案一出，缨绒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知道缨绒已然猜出，琉锦也不进一步点破，只拾起捣药皿，刚打算继续，突然想起一事。

“之前听你说，你想化妖？”

闻言，缨绒一个激灵，如果她还是猫的形态，必然是处于警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