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流年(84)
“然然啊,你赶紧回来吧,你妈妈现在在医院。”电话那头的安国生是焦躁而无奈的腔调。
“发生什么事了?”安然警觉地问道,心头一阵担忧。
“你妈她,想不开。”安国生回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往回赶。”安然镇定说道,心头有隐隐的痛。
电话这头。安国生拿着手机默默地进去病房,病床上的刘彩兰正处于昏迷状态。她的右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腕插着输液的针头。她静静地躺着,安静之中依然有种另安国生不寒而栗的冷寂。
北京高铁站,安然已经进入检票口,正拖着行李箱木然前行。对于和明辰的约定,她也只能暂且搁置。她并不想让明辰知道自己的家事,也不知道如何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事实不容她歇斯底里,她只能伴随列车的速度,靠在座椅上靡靡之间睡着了。
睡梦中,她身在荒芜的沙漠,有蒙面的黑衣人追赶她。她跑着跑着,看见骑着白马的明辰正迎面而来,他伸手给她,面带微笑。她喜笑颜开,把手给他。于是他载着她奔跑在沙漠的尽头,夕阳短促却很美丽。他们穿着素色的衣衫被风拂动,如同两颗温暖缱绻的心。终于,他们摆脱追兵,寻到一片绿洲。他的肩膀那样温暖,让她靠着。
美梦在对面男人的电话声中戛然中断,安然睁开眼睛才意识到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车窗外的风景极速后退,令人眩晕。安然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明辰在微信上发了许多条信息。是与她商量买什么礼品的信息。
安然再三思忖,不知道如何回复。于是回了一句,我今天有事,随后联系你。就这样明辰再度陷入沉默和不安。他不晓得五年之久,安然过着怎样的生活,经历过怎样的冷暖。唯一另自己明了的便是,他更加爱她,不愿再放开她。
列车在中午到达安然的家乡。安然下车后便匆忙打的去了母亲所在的医院。拖着行李箱走进医院的大厅,大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射进来,或许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光晕有些微弱。来来往往的人们,或是排队买药,或是交费,或是为看病的家人奔波,或是在医院工作的白衣天使。
拖着行李箱来医院也是让人费解的行为,安然无暇顾及路人的眼光,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住院部赶。
很快,经过一番询问打听,安然来到母亲的病房。病床上躺着昏睡的母亲,旁边坐着木讷的父亲。另一张病床上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她的儿子正在喂她吃清淡的流食。
“爸,你吃饭没?”安然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又近乎客套地问安国生。
“没。我不饿。”安国生摇摇头,面无生气。
“我妈她,还没醒吗?”安然眼里泛着摇晃的泪光。
“没有,再等等吧。”
“那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都行。”
“那我去了。”
安然没有第一时间去买午餐,而是去导诊台问护士母亲的主治医生是哪位。护士告诉安然医生已经下班,让她下午再来。安然只好去餐厅打包饭菜。
片刻之后,安然买回来两份大米盖饭,草草地和父亲吃完以后,便坐在病床边等待昏迷的母亲。她是一位漂亮的母亲,但是安然无法理解她为什么总是想不开,总是自己画地为牢。
安然怔怔地看着刘彩兰手腕上缠着的厚厚纱布,不由想起五年前跳楼自杀的白露,心里暗暗地沉重感压的她恍惚错乱。眼泪不自觉地哗哗落下,是悲伤也是无奈。
“然然,你要不回家送了行礼先?我一个人在这儿看着就行。”安国生见势,想缓解安然的失落情绪。
安然这才晃过神来,连忙把眼泪擦净,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着急,爸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午,这儿有我呢。”
“那好吧,我给你把行礼捎回去,顺便拿一些要用的东西过来。”说罢,安国生拖着安然的行李箱离开了。
安然打开手机,看到明辰发过来信息:等待你的消息。爱你!
安然垂下头,用手拖着脑袋,觉得一切又像回到五年前。爱情,人生,希望,依然像暮色里的寒风,肆无忌惮地飘摇,无归期。
医生在两点多上班,穿好工作服之后便来询问病人的情况。安然向医生介绍自己后,便被医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聊天。
“你妈妈平时脾气是不是很大?”医生试探性的问安然。
“嗯,她有时候会因为一件小事发火。”安然沉思片刻,淡淡说道。
“她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从我上初中开始,就特别明显。”
“你爸妈关系好吗?”
“关系很糟糕。”
“叫安然是吧?经过我对你母亲的诊断,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