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坐这里吧。我先点了两个菜。你们看看想吃什么再点几个。”白露把头发捋在耳后，提示安然看菜谱。

“好，谢谢。”

不一会儿，餐桌上摆上几盘精致的菜品。

“今天这顿饭，是要感谢你们能帮我圆这个谎。其次，也是想让我们放下过去，以朋友的姿态相处。不管未来怎样，能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你们，就很好。”白露说道，像是精心准备的台词。

安然看看白露，眼神干净之中存着一丝惊喜。明辰没有看白露，心中却有莫名的感动。

包间里隔音效果很好，有种遗世独立的清静。

“你计划，生下孩子以后，一个人带她/他吗？”安然试探性地问白露，心头存着疑惑。

“是。”白露欲言又止，对于变幻莫测的未来，她唯能左右自己。

“祝福你和孩子。”安然对她嫣然一笑。

这顿晚餐，他们吃的很安静，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没有杯觥交错，没有聊人生谈理想。只是发自内心的话语，慢条斯理的陈述出来，彼此都感觉很舒服。

不知不觉入秋，梧桐树叶稀疏得散落一地。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地进行着，时光匆匆流去，变化的是日出日落。不变的是，心灵深处的依偎和温纯。

半个月之后，白露和王斌一起去了南市。临走的时候，她去学校接到白杨。心中有忐忑，有喜悦，有悲伤。

他们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父亲。那个陪伴他们成长，然后又忽然消失在他们生活中的男人。

黑色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速前进。远方的山峦起伏，层林尽染，苍茫的黄与红。很美好的样子，却是凋敝的景象。

白露脑海中浮现着小时候父亲的模样，眼里涌动出泪光。白杨蓦然无言，靠在后座上闭目小憩。

王斌坐在前座从后视镜看见面无表情的白露，想好的话语不知怎的从脑袋里消失。他瞥过眼睛目视前方，只能听见车里播放的情歌。

过了半小时，车子停靠在服务区。四人纷纷下车，去洗手间。出来以后便顺道进了餐厅。司机小李询问王斌吃什么，着手去买午餐。白露和白杨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王斌问白露:“看看弟弟想吃什么，让他跟小李去挑一下！”

白露看看白杨说:“你吃什么，跟上那个哥去挑吧！”

白杨慵懒地伸个懒腰，说道:“好姐，那我去了。”

王斌坐在白露的对面，看了她片刻，说:“想吃什么？我去帮你选。”

白露说:“我自己去。”

王斌看着她转身离开，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他的双手放在餐桌上，十指紧扣，像是心头那个无法解答的谜团。脑海中浮现着白露几个月来的反常表现，她对他的亲近刻意的回避，她一改之前的穿衣风格，喜欢棉质的宽松外套和裙子。她在床垫下面藏着的叶酸片和补充钙铁的营养剂。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的眉头紧蹙，究竟是无法了解二十几岁的白露，心中藏着怎样的小心思？

“我选好了，你的，还没有端来？”白露看看王斌，把餐具放在桌子上。一份米饭，几个清淡的菜，还有红烧肉和一个鸡蛋。

“你多吃点。我去给你买份汤。”王斌看看白露，眼里含着男人最柔情的一面。

“哦，谢谢！”白露凝视王斌的眼睛，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二十一岁那年，在吧台遇见的那个他。风度翩翩，和一群同龄人谈笑风生，只是他是其中最帅气的那个，拥有胜于他年龄的英俊和机智。

很快，司机小李和白杨端着饭菜过来。小李把一盘饭菜放在白露对面，说是王总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李很健谈，经过一起买饭就和白杨成功搭讪，并且聊起来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一些话题。去过哪里，喜欢什么车，有没有女朋友，喜欢玩什么游戏……

王斌随后过来，端着两份汤。一份甜的鸡蛋玉米羹递给白露，另一份咸的豆腐汤留给自己。

四人速战速决，很快把盘子里的食物消耗。继续踏上去南市的路。

餐后，白露坐在车里犯困，斜着脑袋睡着了。王斌把夹克脱下来递给白杨，提示他给自己的姐姐盖住身体。白杨照做，对王斌这个微小的动作心有恻隐。他不敢询问，只好拿出手机调成静音，玩起了游戏。

车子里很安静，像一个移动的小房子，供人栖息。

到达南市的时候，天空中飘来零星的小雨。在酒店安顿好一切，王斌晚上有饭局，便和小李离开。

白露和白杨一人一个单人间。晚饭后白杨去白露的房间找她聊天，白露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欣赏城市的夜景。外面的雨还在下，能看到聚积的小水沟，让人感到凄凉。车辆和行人在风雨中前行，想是急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