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棺起嫁(2)
他毛骨悚然地瑟缩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人从容道:“如你所见。”
顾时未不敢看他,把脸埋在膝盖上欲哭无泪:“求求你别开玩笑了。”
男人执起两片白玉葫芦道:“两瓢红线相连,同饮一卺象征二人合为一体,死生契阔,同甘共苦。这么严肃的事,我不会拿来开玩笑。”
到了现在,顾时未不得不相信,这个连五官都看不清的影子绝对不是人。
他连滚带爬地想要躲到床的另一边,红线却有生命般迅速在他身上游走缠绕,眨眼间便将他捆了个结实。
“放、放开我!”顾时未眼泪簌簌而下,“蒋朔……救我……”
男人冷冷地说:“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你不该提别人的名字。”
顾时未的衣物被撕开,长久不见阳光的皮肤在大红色喜被的衬托下更显苍白。
红线在他身上浮动游移,有种诡艳的妖异感。
他在慌乱挣扎中感到腹中涌上一股奇妙的热意,某些从未被人触碰过的隐秘,无端增添了存在感。
“那酒……”顾时未头晕目眩地呢喃。
男人低声道:“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梨花白。喜欢吗?”
这诱人的声音撩拨顾时未的耳膜,他四肢酥软,被深入骨髓的瘙痒折磨。
男人将他被红线捆绑的身体翻转过去,他正在天旋地转中一脸懵懂,突然一阵剧痛猛地贯穿了他。
顾时未两腿打颤,眼泪喷涌而出。
男友的笑容在眼前一闪而过,屈辱和愧疚令他窒息。
然而酒液催情,最初的疼痛过后,他在一阵阵荡漾的冲击中丢盔弃甲。
他听到自己的身体发出腻人的水声,仿佛有人在吸食棒棒糖,用力榨出糖果的甜津。
还有从口中发出的不知是痛是快的呜咽声音,意乱神迷的喘息……无不令人面红耳赤。
喜烛红泪沿着浑圆的柱身流淌,积聚在烛台上,仿佛凝固的滂沱浊浪。
床上的青年也是一样,淹没在如同烈性药剂的快感中,没有察觉身上的红线化作血雾,渗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第三章 鬼嫁
顾时未睁开红肿的双眼,有种每一寸骨头都被揉碎的错觉。
两支红烛已经燃尽,房里只有他自己。
他挪动手指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盼望从噩梦中醒来,疼痛却没有令眼前的一切发生变化。
他依然躺在喜床上,身体布满欢爱的痕迹。
神龛里两尊黑底金字的灵牌,尤其写着自己名字和八字的,更是格外刺眼地提醒他所经历的并非做梦。
他和一个不人不鬼的男人结了冥婚,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虽然他的人生不长,只有二十二年,却在一夜之间全然颠覆。
“唔……”顾时未从床上爬起来,动作牵动身后一阵裂痛,刚在地上走了几步,便腰膝发软摔倒在地。
过去他常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本就四肢纤弱无力。
近年来又体质越发虚弱,哪里经得起这一夜猛烈的折腾。
顷刻间所有不堪的情绪都涌了上来,顾时未握紧拳头,发出压抑的哽咽。
左腕上一条条丑陋的伤疤在眼前浮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一种冲动。
想把腕上的割痕撕开,淹没在自己的血中。
泪眼婆娑间,眼前忽然袭来一片白色云瑞,一缕让人目眩神迷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
顾时未错愕地揉揉眼睛,眼前是一帘白衫衣摆,上面有精致的云纹刺绣。
“你……”顾时未顺着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无尘白衫向上看去,一时怔住说不出话。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皮肤白腻如瓷器,鼻梁高而挺,嘴唇形状迷人,身上散发一股若有似无的怡人冷香。
顾时未呆呆地说:“你是谁?”
男人一双令人惊艳的桃花眼淡漠地看着他:“昨晚与我一同喝下合卺酒,睡了一觉就忘了?”
这个人和浑身缠绕血色魔纹、看似鬼魅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顾时未瞠目结舌,好一会才能说出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淡然一哂:“生意人。”
生意人?鬼也会做生意?
顾时未少年时期遭遇过一次绑架,留下很大的心里阴影。
之后又经历丧母之痛,性情难免内向自闭,整个青春期几乎足不出户地呆在房间里画画。
常人遭遇这样非同寻常的事已是又惊又怕,对他这种跟活人打交道都辛苦的人来说,更是难以承受。
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冲击碾压,一时眼神溃散地发呆。
面前的男人突然俯身朝他伸出手,他猛一哆嗦,连连向后缩。
封冥迟想扶他起来的手,在空中从容地转了个方向,指了指桌上的衣物:“要穿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