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做什么(192)

作者:琴昂

阿呆看着画面,心里酸酸的,回忆出狱时的情景,动情地说:“花卷出狱时没有一个人去接他,回城后也没有一个人去看他,待在家显得冷冷清清,心中一股失望油然而生,深感世态炎凉,时常叹息物是人非。”

“他原来的所谓兄弟伙早已作鸟兽散了。”警察对有前科案底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看过监控,而且关键处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

警察指着后面一段视频,对阿呆说:“在独眼龙与二黑离开花卷的家以后,除了花卷,连一只蚊子都没飞进去过。”

“我与花卷昨晚还在商量,准备一起干呢,怎么说变就变,一个人走上绝路。”阿呆朝着门框上挂领带的地方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他已经适应了监狱里的生活,当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其实他不属于外面的世界,在外面没有朋友,感到孤单、寂寞、困惑。又加上独眼龙的纠缠恐吓。”

“别白费劲了,给举目无亲的花卷处理后事吧。”关掉监控视频,最后警察还告诉阿呆,“对独眼龙准备以敲诈罪立案调查。”

阿呆跑了几天,城市周边墓地太贵。不得已向秋水求援,还是秋水母亲出面才敲定,到秋水乡下外婆家,联系安葬地点和上坟的人。

天色越来越暗,前方远处一片黑乎乎的天,那是暴雨云层。

不一会,驶入雨区,雨水如注,水幕中看不清车窗外的景物。

快到秋水外婆家的龙山村,雨渐小了,但风不小,风雨交加。

先期到达的一个舅舅家的表哥,虽然打着雨伞,也无济于事,还是淋湿透。刚才的大雨实在不小。

等放完一挂鞭炮,停稳车。表哥走上前说:“村里负责「一条龙」服务的石匠说,定好的日子,不能变,再坏的天气也得入土为安。”

“石匠人呢?”阿呆问。

“在村口的小店里等着我们。”表哥指着不远处的小店回答。

在表哥的带领下,走到小店,来到石匠面前,还有石匠找来帮忙下葬的四个农民。

他们带着不同的工具,每个人都身穿薄薄的塑料雨披,等待阿呆的车到。

经表哥介绍,阿呆与石匠握手寒暄,当着表哥的面,把钱交给石匠,费用不到公墓的二成。

石匠没有推辞,伸出指节粗大的手,用食指沾着唾液当面清点后,指挥四个农民,将一些工具、石灰、香纸等下葬所需要材料与用品,肩扛背驮,走在前面,带路上山。

去墓地的土路一片泥水,成了沼泽,一脚踩下去,又滑又陷。

阿呆小心翼翼,抱着骨灰盒不能滑倒。

秋水上前,为阿呆撑着一把伞。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趟过泥水,顶着风雨,艰难而行。

第247章 兄弟再见

终于爬上丘顶,阿呆一眼就望到一堆新土。

背靠龙山,前方是开阔的平整地带。再向前看去,是烟波浩渺的石塘湖。

石匠头一天在墓地上方,搭起一个简易的小竹棚。

阿呆知道,那片未淋湿的一小块挖下去的新坑,打有新的木桩,那是一辈子万物皆虚、万事皆混的花卷的人生最终归宿。

阿呆遵从当地风俗,一切服从安排。

石匠请了村里的地仙,画上太岁。

阿呆烧香、点烛、行开山礼,接着在打木桩的范围内用锄头挖三下,把手中的锄头丢到地上跑开。

然后,阿呆绕了一圈,走到秋水一边。

大家都围在一个盆前烧纸,雨仍在下,雨点大,不是密集的那种。

在一阵乱风中,一开始都担心黄纸潮烧不起来,但花卷坟前的黄纸烧得都很旺。

那几根点燃的香火,在那么大的雨中竟然没有灭,青烟依旧袅袅绕绕。

表嫂在坟前摆上三生,对着一个盘中的三个苹果喃喃自语:“小时候吃烂苹果,坐牢后没苹果吃,现在吃上好苹果。”

看看风雨中已经堆起的坟头,阿呆不停地抚摸墓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下来。

他点着三支香,对着坟头作三个揖,插在坟前。

一股小小的旋风刮起,燃烧的灰烬打着旋儿上升。

蓦地,阿呆脑海中一个景象跳出来,花卷透过熊熊火焰的身影,膨胀得像一只凶猛的北极熊,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咬牙上扬的嘴角,浮着幸灾乐祸的坏笑。抱着臂膀,一只脚在地面傲慢地踩着鼓点。

花卷看着身后左右两个跟班,有点急不可耐的样子,翻着白眼说:“他不洗干净,不脏了我们的手吗?”

阿呆仿佛真真切切地看到花卷,仿佛又浮现了与花卷在监狱里第一次打斗时的情景,印象太深刻了。他呵呵一笑,人生何尝不是一部自导自演的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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