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做什么(179)
阿呆揉了揉眼睛,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看错,但在闭目以后,再睁开眼睛看,发现这一切是那么地真实,没有半点虚假。
他蹲下身,摸一摸那鲜绿的草坪,他在心里说,我回来了,带着疲惫的心和满身的伤痛,小草,你还会收留我吗?
独自坐在江堤花园的石凳上,看着步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欢笑的脸孔,都不是属于他的,他只是一个浪子,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再怎样的热闹,再怎样的繁华,却越发衬托他的形单影只。
他一个人在江堤的步行道上,手插在口袋里漫步徜徉,没有目标,没有终点,只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走到自己筋疲力尽为止。
漂泊久了,失败多了,要学会在这种只属于一个人的时间里独自思考解决一些问题,无论结论是对还是错,都已经不重要。
真想面对浩浩长江,想哭就哭出来,想叫就叫出来。
一时找不到人生坚持下去的路径,仿佛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那种痛苦,那种迷茫,那种伤心欲绝的心情有谁能理解?真的不甘心,怎么会甘心呢?
阿呆想到了心理卫生咨询热线,在读大学时,有个失恋的同学求助过热线,效果不错。
百度了一个热线电话,打过去,尝试一下。很幸运,得到一个女心理师的咨询。
阿呆的脑子里在不断地翻滚,所有的往事和现在翻来覆去,很多被埋藏了很多年的事都像是忽然从泥土里得到了养分,立刻发芽,并且茁壮成长。
当它们开出花瓣的时候,阿呆还没倾诉几句,就被女心理师打断。
“坐过牢的人就不是人吗?”听声音,女心理师有点不平静。
“浪子回城,低人一等。”阿呆感叹道。
“你对自己没有自信。”电话里能听到心理师急促的呼吸,激动起来用拳头敲击桌面的声音,停顿一会,接着感慨道,“别看那些街上穿着光鲜装模作样的人,翻翻家族三代前,可以说哪家不是乡下人进城。”
阿呆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说得伤了心理师的心,迅即改口道:“因为混得太惨。”
“不管你惨到什么地步,你都一定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我的人生跌了一跤,从此就与同行人不一样了。”
“人生是长跑,不是短跑,不跑到最后那一刻,谁知道谁会赢?”女心理师联系到阿呆的实际,鼓励道,“你并不是一开始跑得慢,不能讲走了弯路,就没有超越别人的机会了。”
“人们戴着有色眼镜,处处受歧视,感觉不公平。”
“追求生活中的绝对公平,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爱这个城市,可城市却很冷漠,一点也不爱我。”
“一遇到挫折或不公平的事就强烈反弹的人,要么太自私,要么就是太傻。”
阿呆心里暗暗吃惊,他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琢磨着今天碰到一个高人。
他想找一些漂亮的话语来回答,可是笨嘴笨舌的他还没说出口,只好自己下台阶,抱歉地说:“跟你开一个玩笑呢。”
女心理师总是占上风,马上回答道:“没见过你开的玩笑里,还有那样大的压力。”
第229章 茅塞顿开
女心理师一语中的,说得阿呆心脏涨涨的,鼻子酸酸的。
出狱归来的阿呆,已经没有了他曾经的意气风发。
站在街头,看着宽敞的马路却不知该如何迈进这个世界。衣襟在风中扭动,他找不到这个世界的入口,感到无助与恐惧,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从女儿的疑惑目光和岳母的好心做法,面对日新月异的社会,阿呆保持着低调姿态,走起路来,都感觉裤子小了一个码似的,小心谨慎。
心情犹如惊涛拍岸,一潮一潮汹涌而来的浪花轰打在岩石上,发出沉闷又激情的声音。
阿呆是真的有些难以自控。
虽然很不好意思回答,但是却没有了刚开始与女心理师谈话时的害怕,或是不安的情绪,倒是更多了一份信任。
事实上他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评价与形象,所以在每说一句话的时候,都会尽可能在女心理师面前表现得完美一点。
“怎么了?”电话那头女心理师的声音似乎有些忐忑。
阿呆摇了摇头,立即回答道:“没怎么,不过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的人还真是挺厉害的吧。”
“将要发生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阿呆本想说破罐子破摔,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其实老师不用为我这么费心的。”
“现在心情好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