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日记(44)
“啊!疼……”羽浮倒吸一口凉气,刹时脸色苍白。
墨澈眼疾手快,捏住他的指尖,含在口中,吮住了他的伤口,微凉的指尖被柔软的舌尖包裹,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但也缓解了那阵尖锐的刺痛,羽浮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
“怎么会这样?”银月一把推开墨澈,握住羽浮的手,厉声质问道,“你送这东西,到底有何居心?是不是非要害死他,你才满意?让你离他远点,你听不懂吗?!”
银月怒火中烧,口不择言。
羽浮被吓住了,他从未见师兄发过这么大火,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师兄,我没事,你别生气。”
墨澈目光一沉,心头绞痛,捂着胸口,登时吐出一口血。
“你没事吧?”羽浮要去扶他,被银月一把抱起,往屋里走。
他不死心地往回看,那人仍站在原地,地上的雪被血染红了一片,很是刺眼。
“师兄,他……”
“别管他,死不了。”银月冷冷地说道,抱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怎么会这样?
墨澈颓然地跪在雪地中,嘴角还挂着血丝,心如死灰。
那把染了血的匕首也被丢在了无人理的角落。
忽然,他抓起匕首,狠狠在胳膊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如果不能相守,那就疼他所疼,血水相融,受他受过的苦,代他担下一切。
第25章
墨澈走得时候,悄无声息地把匕首放在了门口,羽浮看见了,想了想,没有告诉银月,偷偷把它拿了进去,放在了箱子里。
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被划伤手,是他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头上,是银月太担心他,小题大做了,还让墨澈吃了那么多冷脸,他心里觉得替挺过意不去的。
墨澈的神态看上去很差,神不守舍,似被夺魂之人,他没有说破,但作为一个大夫,不会看不出来的,虽说太白主动跳出来,但实际上,他才是相思成疾的那个。
心病这种东西,说严重也不严重,看得开就毫发无伤,若是身陷泥沼,走不出来,伤人伤己,也是会要了人命的。
银月一大早就有事离开了,走得匆忙,只说是师父有事找他,嘱咐了几句让羽浮不要离开小院的话,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陪他吃完。
墨澈在门外站了一夜,吹了一夜风雪,本是舍不得离开,想见羽浮最后一面再走,不曾想,人是见到了,却他与银月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的场景。
他们像一对寻常夫妻,丈夫临行意浓,妻子温言软语相送,佳偶天成,如斯登对,让人眼红。
墨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一切本该都是他的,却被他拱手让人,都怪他没本事,没有好好护住他,若是可以重来,他万不会与天帝作对,老老实实承了帝位,江山,美人,何愁不在手?何必逞一时硬气,让羽浮受尽这凡间之苦。
归根结底,都是年少轻狂惹的祸。
他心如刀绞,看不下去了,想离开又迈不动步子,于是藏于树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头在无声地滴血。
送走银月后,羽浮在院子里摆弄了一会儿草药,冷风吹得他鼻尖和脸红红的。
书童拿了个手炉出来,塞在他怀里,又给他披了件厚厚的斗篷,毛绒绒的,把他整个人都包在里头。
他大着胆子抽走了羽浮手里的书,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的,鼓着脸,神情不满地说了些什么,离得太远了,听不见。
羽浮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书童喜笑颜开了,拉着他走进房间,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把他放在门口的匕首也拿了进去。
等了半天,没有人再出来。
正当他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羽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轻声叫他,“墨公子。”
墨澈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亮光,眼巴巴地看着他,声音干涩地说道,“羽浮大夫,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此刻的他,是大漠中快要干死的鹰,再飞不动了,而羽浮则是他的救命之水,是他的一线生机,无论说什么,只要是他的声音就好,可以给他的世界带来唯一的希望。
他只想听他说话,什么都好。
羽浮愣了愣,微微一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纠结。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头是那株银月从后山带回来的忘忧草,看上去水灵了很多,昨夜他用药水泡了一晚上。
“公子?!”书童有些惊讶地叫他,伸手想去阻止他,被羽浮挡开了。
他肉疼,不高兴地嘟着嘴,嘀嘀咕咕道,“这东西那么贵重,得来不易,您怎么随随便便就送人呢,我看他力气不小,净给您找麻烦,倒不像是有病的人,您给他这东西做什么,倒不如自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