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姐姐的年下小狼狗太会撩(78)
厉枝关上门,虚脱一样地,坐在了厉明均的床边。
茶几上,已经冷掉的茶水安静无波,原本卷曲着的茶叶缓慢沉淀到晶莹的杯底,不动声色地舒展着。
此刻,她觉得自己也像是一尾沉在水底的鱼。
任由巨大的茫然袭来,包裹着她,退无可退。
她看着厉明均,默默呢喃:
“爸,你能不能告诉我,小止到底是谁?”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
冗长的沉默,让人近乎窒息的低气压,在狭小的房间里逐渐膨胀。
她渴望有一个回应。
但厉明均给不了。
易止也给不了。
厉枝望着那双微阖的双目,许久,终于站起了身。
夏日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有些炫目,无数微小的灰尘在半空中跳舞。
极轻,极浅地抬手,她缓缓擦去了眼角冷掉的一滴泪。
......
......
她终究还是按照地址,找去了眼镜叔叔的家。
对方先是一通抱歉,解释自己因为有事,没能上门探望,随后帮厉枝联系了在市六院当医生的女婿。
得到的治疗意见差不多。
临别时,厉枝再无勇气开口问其他。
问了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昭然若揭。
一切都是谎言罢了。
易止究竟从哪里来,现在又在哪,没人能给答案。
那个曾经满身伤痕,被厉明均接回家里来的少年,就这样毫无声息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和他的到来一样突然,甚至没有留下一丝可追溯的微小线索。
翩翩而来,游荡一遭,把她的世界搅成了一锅糊涂账,然后再悄然离去。
而她呢?甚至连他离去的路线都看不甚清楚。
......
她想起无数次,易止总爱长身伫立于那一方矮小的厨房,双目望着模糊的窗外发呆。
她也曾顺着视线,驻足张望,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迷瘴而已。
那是他的世界,她无法涉足。
如今,他也回去了。
什么都不剩了。
漫天焰火过后,是重归寂静的惘然。
......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厉枝都会往易止的微信上发消息。
小止,你还好吗?
小止,你的伤怎么样?
......
小止,你在哪?
......
直到,满屏都是绿色的对话框,却没有一句回复。
从开始的担忧,疑惑,到后来,手机一响,便要立即放下手里的事,看看是不是小止的消息。
无尽的期待,换来无尽的失望。
再后来。
再后来。
又是一个雷雨夜。
闪电和雷声此起彼伏的轰鸣,把这个窒息的夏天,彻底推向谢幕前的最后一次高.潮。
一抹银亮刺破夜空,也从窗帘缝隙里钻出,犹如鬼影幢幢,也像是绝望境地里,她曾朝他伸出的那只手。
厉枝面目平静,只是默默起身,把浸湿的枕头翻了个面,然后,翻身下床。
......
她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
曾经想象过无数种易止现在可能会身处的处境,有事要忙,手机不在身边,伤还没好,心情很差......又或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回来面对她。
但真的是这样吗?
可能吗?
连一条最简单的报平安的微信,都如此吝啬吗?
她想起余佳嫣曾分享过的恋爱圣经,当一个男人不回你消息,其实就已经是答案了。
厉枝自嘲般地,胡乱抹了一把脸。
理智如她,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一切,都只是徒劳的自我安慰罢了。
他走了,连骗她都懒得再花心思了。
......
......
......
一个大纸箱。
厉枝把这个家里关于易止的全部东西,都团了进去。
这才发现,其实真的很少,箱子都不满,可却把她心里的每个缝隙都填得严丝合缝,拥挤着,压抑着,一丝风都透不尽去,很不痛快。
打开衣柜,只穿过一次的晚礼裙,鹅黄色丝绸的质地,柔顺垂滑,安安静静用防尘罩罩了,挂在最里面。
此刻,也被一把扯下,好似最不值钱的垃圾,卷进纸箱。
还有。
一定还有。
不知不觉,厉枝已经双眼通红,眼尾的泪早就干了,只剩情绪在行凶。
所有痕迹,沾染过回忆的一切物品,都不该存在这间屋子里。
一人可抱的纸箱,厉枝紧紧抿着唇,下楼,丢进垃圾箱,再上楼。
一气呵成。
关上房门,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终于如释重负般,瘫坐在地上。
头发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湿,她不经意地颤抖着,几乎是同时,想起了曾在这里,易止抱着自己,肆无忌惮的拥抱,和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