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重楼敛眸，抬起手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声道：“本公也还不知道，汪厂公竟如此闲情逸致，总往本公的院子跑，不知汪厂公何意？”

汪印值冷哼一声。

“本公关心一下戚督公又有何不可？毕竟督公大人之前昏迷不醒，本公也是急得很，圣上交待的事，总不好空手而归。”

戚重楼不冷不热道：“那本公还要感谢汪厂公你了，对本公如此上心，莫不是之前是本公误会，三番两次在圣上面前吹风头，凭空捏造西厂不是的，并非汪厂公您，而且有人恶意构陷了？”

汪印值脸色阴沉，几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

“那倒是，倒是不知哪个不要命的，胆敢构陷本公，冤枉戚督公，督公大人忠君为民，可是难得。”

“不敢当，不过分内之事，当不得汪厂公夸奖。”

……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明褒暗贬，接二连三夹枪带棒，无招胜有招，谁也不输谁，倒是让苏七七看足了热闹。

这二位的口才，你来我往的，啧啧……堪称大戏。

一个字，绝无仅有。

“咳……”

苏七七突兀地咳了一嗓子，二者的眼光同时瞥到她身上，汪印值捏着嗓子道：“怎么，苏大姑娘这是嗓子不舒坦了，别是昨夜操心太过，病了可不好，可需要本公替你找个郎中来诊个脉？”

戚重楼道：“用不着，汪厂公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好，本公的人，本公自会照看，不劳费心。”

汪印值嗤之以鼻。

“同样的话，本公倒想送还给戚督公，戚督公怕不是忘了，是谁一来到玉城就昏倒的，若非本公，恐怕皇上交待下来的差事都未必完得成，啧啧，督公大人这个身子骨，怕是不太抗折腾呢。”

“本公的身子好的很，说到功劳，汪厂公莫不是想独吞？本公可是听说，能成功拿下雪莲，都是七七的功劳，另外，昨晚的刺客，若是没有七七在，汪厂公此刻未必能够站在这里同本公讲话。”

汪印值撇开眼，没有否认戚重楼的话。

昨天晚上的事，他记忆犹新，后来的那个鬼王，差点让他殒命当场。

这个仇，他暂且记下了。

“确实，苏姑娘功不可没，本公自会据实以报，替苏姑娘向圣上请功，如此，戚督公可满意？”

戚重楼抿唇。

“本公满意不满意无关紧要，要七七满意才行。”

汪印值被噎的说不出话，恨恨地瞪他一眼，转身走人。

要说他也是欠，大清早的专程跑过来找不自在。

离开后，汪印值心底越发不舒坦，原本他是来看一眼苏七七，知道她安然无恙，心里没来由地一松，却不想看到她从戚重楼房里出来，差点当场爆炸。

戚重楼，他何德何能！

说到底不过是出身比他好了一些，就算比他多了二两肉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不能人道。

第202章 啥味道

汪印值意识到，他似乎对苏七七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无论之前插科打诨的斗嘴也好，故意吓唬她也好，还是危险来临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想要护着她也好。

这种感觉从没有过。

以汪印值的智商，如何会想不明白，他十有八九是对她动了心。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苏七七是戚重楼的人？而他是习惯了想跟他抢，无论是人还是什么。

亦或者……

想到之前在马车上与苏七七斗智斗勇的情形，汪印值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厂公？您……？”

回来的路上，东厂的人见到一向偏执阴郁的厂公大人，居然在笑。

还是那种正常的笑，笑意直达眼底，而非平时那样假意的病态的笑。

不约而同感到莫名惊讶。

他们厂公何时会像个正常人似的笑了？这……不科学。

也让他们不大习惯。

汪印值后知后觉，收敛笑意，眸子一闪，变回从前的阴郁神色。

“怎么，出什么事了？”

厉无极回道：“回厂公，皇上传信过来，让咱们尽快拿到东西回京。”

回京……

汪印值抬眸看了眼高高的天。

难得轻松几日，远离那种乌烟瘴气之地，他还没放松够。

更何况，东厂与西厂不一样，戚重楼那厮不必日日当值，十天半个月不必进一次皇宫，这些都是皇帝特许的，他可没有。

回京之后，兴许就要好一阵子见不到她了。

啧，可真不情愿呢。

半晌，汪印值收回神思，敛眸道：“本公知道了，收拾收拾，准备回京。”

到底还要回去的，或早或晚，还不都一样，他想要自由，这辈子都没可能。

除非他死。

毕竟身为皇帝的心腹，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皇帝还用得着他的时候，他还可以狐假虎威，仗势欺人。